钱子豪宣判当天，法庭座无虚席。当法官宣读"死刑缓期二年执行"的判决时，旁听席上传来压抑的啜泣声——那是十六位遇难者的家属，等了五年才等来这个结果。
周姒坐在公诉人席位上，悄悄将父亲的工作证放在桌角。那张泛黄的证件照上，父亲年轻的面容带着温和的笑意。她仿佛听到父亲在说："姒姒，做得很好。"
走出法院时，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程晏迟站在台阶下等她，肩章上的金星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刚刚被正式任命为省纪委监察室主任，而她的提拔公示期也于今日结束。
"周主任，"程晏迟故作严肃地伸出手，"恭喜。"
周姒与他握手，却被他顺势拉入怀中。这个拥抱很短暂，却让周围同事发出善意的起哄声。
"注意影响，程主任。"周姒红着脸推开他，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
庆功宴设在省委招待所，觥筹交错间，周姒注意到不少探究的目光。她明白原因——28岁的副厅级，系统内绝无仅有。那些目光里有羡慕，有怀疑，也有隐晦的嫉妒。
"别在意。"程晏迟递给她一杯果汁，"你配得上这个位置。"
周姒刚要回答，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对话声："...青龙湖度假区那个项目，中标价明显低于成本价..."
她下意识放慢脚步。说话的是省发改委的一位处长："...跟当年的清水河大桥如出一辙，材料降级使用..."
"嘘！"他的同伴紧张地制止，"这种场合别乱说。"
周姒与程晏迟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反腐之路永无止境。
宴会结束后，周姒带程晏迟去了母亲家。周母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还特意开了一瓶珍藏多年的老酒。
"妈，我带您去个地方。"饭后，周姒推着母亲的轮椅出了门。
市住建局的老办公楼依旧保持着九十年代的风格。周姒提前联系过，叔叔的旧同事老马己在门口等候。
"小周啊，你跟你叔真像。"老马领着他们来到三楼尽头的一间办公室，"这间屋子一首保留着原样，你叔的抽屉我们都没动过。"
周母颤抖着抚过斑驳的木桌，打开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整齐地放着几本工作笔记、一支老式钢笔，还有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周姒还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他一定会为你们骄傲。"周母将照片贴在胸口，泪水滚落。这是二十年来，她第一次在女儿面前为小叔子哭泣。
周姒蹲下身抱住母亲，程晏迟默默退出房间，给母女俩留出空间。
夜深了，程晏迟却驱车带周姒来到城市最高观景台。初秋的夜风微凉，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看那边。"程晏迟指向城东的一片灯火，"我们的新家就在那栋楼上。"
周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千万盏灯火如星河般璀璨。突然，程晏迟单膝跪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丝绒盒子。
"往后的每一个案子，我们都一起查。"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古朴的钻戒，"这是我奶奶留下的，她当年也是纪检干部。"
周姒的眼眶瞬间。她伸出左手，任由程晏迟将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星光下，钻石的光芒与城市的灯火交相辉映。
"明天就去领证？"程晏迟轻声问。
周姒点头，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在这个城市制高点，他们开启了人生的新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