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铃的余音还在走廊里晃荡，苏晚抱着课本拐进实验室旁的楼梯间。
手机屏幕贴着掌心发烫，系统界面的蓝光在指缝间漏出来，像团不安分的萤火。
她背贴着冰凉的瓷砖，指尖悬在“商城”图标上足有半分钟。
上回系统强行推她去给傅景深治旧伤时，她被堵在病房门口足足十分钟；再上回让她拒绝林晓茶挑衅，结果那女人把咖啡泼在她实验服上——这系统总像根扎在肉里的刺，偏生现在，刺尖突然开出朵花来。
“叮——”
界面自动跳转的提示音惊得她手一抖。
入目是淡月白的商城页面，分门别类的道具在虚空中浮动，“草药香囊配方”泛着青碧光泽，“记忆恢复丸”裹着金箔，“好感度提升卡”则像张会发光的名片。
最下方的积分栏明晃晃标着“当前积分：200”，她盯着“安神香囊配方”后的“10积分”，喉结动了动——前世当神医时，她最擅长的就是调香安神，这配方或许能试试水。
确认购买的瞬间，脑海里突然涌进段清冽的记忆：陈皮三钱，合欢花两钱，辅以夜交藤和少量龙涎香，缝进绣着缠枝莲的锦囊中。
她摸着腰间的针囊笑了笑，系统倒会挑她的老本行。
实验室的玻璃门被风撞得哐当响，苏晚把手机塞进白大褂口袋，转身时正撞上来送实验器材的学弟。
“苏学姐，下午的细胞培养记得换培养液。”学弟的声音被风卷走一半，她应了声，却听见兜里系统界面关闭的轻响——像块石头沉进深潭，搅起一圈圈未知的涟漪。
推开302宿舍门时，赵欣怡正把脸埋在枕头里刷微博，发梢两撮呆毛。
听见动静她猛地抬头，手机差点砸在鼻梁上：“晚晚！你上热搜了！”
苏晚把课本搁在书桌上，见对方屏幕里“林晓茶论文疑似抄袭”的词条挂在榜首，配图正是她方才在辩论会上翻开的论文扉页。
“我就说那女人每次路过实验室都鬼鬼祟祟。”赵欣怡爬起来盘腿坐好，忽然抽了抽鼻子，“你身上什么味儿？像晒过的棉花，又有点苦香。”
苏晚这才想起刚在洗手间用午休时间赶制的香囊。
她从白大褂内袋摸出个巴掌大的锦囊，浅青色的缎面绣着极小的玉兰花，递过去时指尖还沾着点艾草香：“新学的安神香，你试试？”
赵欣怡接过去凑到鼻尖，眼睛立刻瞪圆：“这……这味儿怎么像我奶奶以前给我缝的！她走后我再没闻过。”她捏着香囊的手发颤，“晚晚你什么时候学的女红？上回我让你帮我缝扣子，你拿银针扎得我手冒血珠。”
苏晚想起方才在洗手间穿针引线的场景——系统给的配方像刻在骨头上似的，她甚至本能地用了前世最熟悉的“锁边绣”。
“随便捣鼓的。”她别开眼，耳尖有点发烫，“你要是喜欢，我再做几个。”
“喜欢！太喜欢了！”赵欣怡把香囊塞进枕头底下，手机屏幕的光映得她眼睛发亮，“对了，下午校医室要检查各班的急救箱，李老师让我叫你过去帮忙。”
校医室的消毒水味比平时淡些。
苏晚抱着急救箱推门进去时，李婉清正低头整理病历，白大褂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间一串檀木手串。
听见动静她抬头，目光却落在苏晚腰间——那里挂着方才没来得及收进兜里的香囊。
“这是……”李婉清的指尖在病历上顿住，起身时带翻了半杯枸杞茶。
她快步走过来，指腹轻轻碰了碰锦囊的边缘，“玉兰花绣法是苏绣的‘套针’，香方里有合欢花？”
苏晚有些意外，校医室的李老师平时总温和得像杯温水，此刻眼底却燃着簇小火：“我母亲是老中医，我从小闻着这些长大。”李婉清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最近有学生反映宿舍隔音差，总失眠。我想做批安神助眠的中药贴，可试了十几种香方都不对……”她望着苏晚，“你愿意帮我吗？”
窗外的银杏叶被风卷着撞在玻璃上，苏晚摸了摸腰间的香囊。
系统给的配方里，夜交藤的分量比前世她常用的少了半钱——这细微的调整，倒像是特意为现代人体质改的。
“好。”她应下时，听见心底有什么东西裂开道缝，透进点暖光。
系统提示音来得突然。
苏晚摸出手机，界面上“主线任务更新”的字样刺得她眯起眼：“拒绝林晓茶挑衅（第二阶段）。限时今日内完成，奖励：疑难杂症治疗技能。”
她望向窗外，几片银杏叶正打着旋儿往下落，像极了昨日林晓茶跑下台时，被她踩皱的演讲稿边角。
风掀起她的白大褂衣角，露出内侧用红线绣的“苏”字——那是方才缝香囊时，系统突然涌入的记忆：原书白月光苏晚，小时候总爱用红线在衣角绣名字。
走廊里传来此起彼伏的上课铃，苏晚把手机收进兜里。
她知道，林晓茶不会这么轻易认输——就像系统不会平白无故给她这些，所有的馈赠，早就在暗中标好了要她走的路。
而这一回，她倒要看看，这路的尽头，是原书的结局，还是她自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