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的海水温柔地托着陈默躺着的网兜吊床,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
水屋露台宽敞舒适,脚下清澈的海水能看见五彩斑斓的小鱼游过。但陈默此刻没闭眼休息,他的目光正饶有兴致地投向下方沙滩酒吧的舞台。
夕阳将天际染成金红,海风带着微醺的气息。
节奏轻快的当地鼓点咚咚作响,伴随着悠扬的乌克丽丽琴声。几个身材健美的马尔代夫当地姑娘正跳着热情洋溢的草裙舞。
她们穿着色彩鲜艳的草裙,赤着双脚踩在温暖的沙地上。随着节奏,她们灵活地扭动腰肢,草裙飞扬,露出健康的小麦色肌肤。
手臂像水波一样摆动,脸上洋溢着明朗欢快的笑容,充满了原始的活力和奔放的美感。
其中一个姑娘特别引人注目。她动作格外奔放流畅,每一次旋转都带着一种野性的韵律感,长长的黑发随着动作甩动,在夕阳的光晕中划出漂亮的弧线。脚踝上系着的细小铃铛,随着舞步发出清脆悦耳的叮铃声,巧妙地融入音乐。
陈默斜倚在吊床里,手里端着一杯冰镇的当地特色果汁——混合了芒果、菠萝和百香果,酸甜清爽。他看得挺投入,嘴角带着轻松的笑意。这种纯粹的、充满生命力的表演,和都市里精致的舞台剧完全不同,自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跳得真不错。”他低声赞叹了一句,纯粹是欣赏。那流畅的腰肢摆动和充满力量的步伐,蕴含着一种独特的美感。
一个服务生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在他旁边的小桌上放下一颗新鲜的椰子,以及吸管和开椰子的小刀。陈默点点头表示感谢,目光依旧没离开那些个旋转的舞者。
姑娘们跳到高潮部分,动作愈发迅捷有力,草裙舞动如同绽放的花朵,鼓点也变得更加密集热烈。陈默看得兴起,身体也跟着微微晃动,脚趾头无意识地在吊床的网眼上打着拍子。
一曲终了,姑娘们以一个充满张力的定格姿势结束,微微喘息,脸上带着汗水却笑容灿烂。沙滩上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夹杂着几声喝彩。
陈默也笑着拍了几下手。他吸了一大口冰凉的果汁,感觉每个毛孔都透着舒爽。这种悠闲自在的感觉,久违了。
舒服。放松。
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他脑子里不禁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有人现在跳出来,跟他说“陈默!你有这样的本事了,还不赶紧去搞点惊天动地的大事业!统一全球!拯救宇宙!在这看什么跳舞!”那他一定会很无语。
努力了这么久,经历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才有能力、有底气、有资格来享受这阳光沙滩,来看热情的小姐姐跳舞,凭什么不能享受享受?
接着奏乐!接着舞!这才是正理!
忽然,他左眼的视野右下角,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一个半透明的、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淡蓝色信息框悄无声息地浮现出来。没有任何铃声或震动,这是“A-101”核心最基础的通讯提示方式,优先级高,确保他能随时接收到关键信息。
信息标题很简洁:【外部威胁通告 - 非紧迫】
内容更简单:
监测到匿名暗网渠道悬赏信息。
目标身份:陈默。
原始悬赏金额:50,000,000.00 USD(来源:鹰酱军方非公开渠道)。
当前追踪执行者级别:极低(预算剩余:约80,000 USD)。
威胁评估:可忽略(基于目标个体防御评级)。
建议:无。持续被动监控中。
陈默只是懒洋洋地瞥了一下那条信息。原始五千万?鹰酱还真舍得下本钱。不过……当前执行者预算只剩八万美元了?
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他差点笑出声。
这点钱够干嘛?在马尔代夫住几天豪华酒店都不够吧?
信息框在他看完几秒后,就像水汽一样淡去,没留下任何痕迹。陈默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陈默翻了个身,吊床轻轻摇晃。他伸出胳膊,随意地拿起旁边小桌上放着的新鲜椰子。这椰子外壳坚硬厚实,寻常人得用刀才能劈开。
他手指微微用力。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坚硬的椰子外壳像蛋壳一样,被他轻松捏碎了一块。清凉的椰子水却被把控的很好,一滴都没有滴在白色的木地板上。
他就着裂口吸了一大口甘甜的椰汁。
基因强化。这玩意儿带来的改变是全面而深刻的。不仅仅是力气变大、反应变快、身体恢复能力强那么简单。他的皮肤、肌肉、骨骼,都经历过纳米级的重塑和强化。寻常的磕碰、挤压,甚至是一些不算太剧烈的冲击,对他而言跟挠痒痒差不多。
至于纳米装甲?
陈默低头看了看自己晒得有些发红的胸膛。皮肤光滑,肌肉线条流畅,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但就在这皮肤之下,一层肉眼无法察觉的、由无数智能纳米单元构成的“装甲”早己与他融为一体。它们平时处于休眠状态,感受就像一层极其轻薄、透气的内衣。
但一旦受到剧烈冲击——比如高速飞行的子弹撞击——这些纳米单元会在亿万分之一秒内被激活。
它们会瞬间改变结构形态,在冲击点形成高强度、高韧性的复合防御层,并将冲击力均匀分散到全身。这玩意儿的设计初衷,就是为了抵御战场上的流弹和爆炸破片。
普通枪械?
陈默脑子里闪过那些常见的9mm手枪弹、.45 ACP甚至突击步枪弹的动能数据。跟自己身上纳米装甲能瞬间吸收和分散的能量比起来,就像小孩子用玩具水枪滋大象。
打在身上,除了可能有点触感,就像被人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还是纳米装甲为了提醒陈默主动做的反馈。
“喂,感觉到没,你的这里刚刚被子弹击中了,提醒你一下。”
大概就是这样。
最多穿的衣服会破个洞。也许穿甲弹之类的才能在纳米装甲的防护层上留下一个需要几秒钟来自我修复的小凹陷。
他随手扔掉喝空的椰子壳。那破碎的硬壳掉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就外面那个可能拿着八万美元预算、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的“杀手”?
他要是真能搞到反器材狙击枪或者军用炸药,那或许还能让陈默稍微认真一点躲一躲,毕竟打上来真的可能感觉刺痛的。
况且被炸药把衣服炸没了,裸奔也不雅观来着。
但用八万美元搞那些?想都别想。大概率是把手枪,或者更可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
陈默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他走到露台边缘,看着脚下清澈见底的海水。阳光穿透水面,照亮了色彩斑斓的珊瑚和小鱼。
他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五千万变八万……鹰酱这经费使用效率,有待提高啊。”他低声自语了一句,语气带着点嘲讽,更多是觉得这事儿挺逗。
然后,他一个猛子,像条灵活的鱼一样扎进了碧蓝的海水里。
冰凉的海水瞬间包裹全身,舒服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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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克劳斯这辈子从没像现在这么热、这么湿、这么……穷过。
好吧,本来自己就很穷。
马尔代夫的阳光是金色的,海水是宝石蓝的,沙滩是如雪般白的。一切美得跟明信片一样——如果丹尼有心情欣赏的话。他此刻正蹲在公共码头一个勉强能遮阳的破棚子底下,身上那件在东南亚地摊买的、印着劣质椰子树图案的廉价花衬衫,己经被汗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散发着海腥味和汗馊味混合的复杂气息。
他脚边是一个瘪瘪的、几乎没什么重量的破旧旅行袋,里面就塞了两件换洗T恤、一条短裤、一本快翻烂的过期护照、几张皱巴巴的零钱,还有一把用破布裹着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不知道能不能打响的二手格洛克17手枪——这是他身上唯一值点钱的“装备”,也是他全部的本钱和勇气来源。
“法克!”丹尼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和盐粒,看着远处那些在私人码头停靠的豪华游艇,以及更远处岛上宛如仙境般的奢华度假村水屋,心里骂了一万句脏话。
他到了。
千辛万苦。
靠着在东南亚老家借的高利贷,再加上在机场睡了两晚长椅,啃了几天的压缩饼干,他终于辗转飞到了这个传说中的人间天堂——马尔代夫。
然而,天堂的门票贵得离谱。
他预订的那个目标陈默所在的私人岛屿?对不起,那是顶级度假村,上岛费、住宿费、餐费……起步价就是他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他那原本哪怕是高利贷也没有借到多少的钱,现在只剩下可怜巴巴的一千多美元现金。
一千多美元?在马尔代夫?
连岛上最便宜的“经济型”酒店都住不了几天!更别提那个私人岛了!
“臭鼬”那个该死的混蛋!说好的目标岛屿信息呢?就一个名字!怎么上岛?怎么接近?屁都没说!还“自己垫付开销”、“无预付”!丹尼现在恨不得把“臭鼬”揪出来,用他那把破格洛克给他脑门上来一下。
肚子咕噜噜叫起来。从昨天在机场啃完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后,他就没吃过像样的东西。码头边有小贩卖新鲜的烤鱼和椰子,香味钻进鼻子,勾得他口水首流。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零钱,咽了口唾沫,最终还是没舍得买。钱得省着花,万一……万一有机会呢?
机会?丹尼看着那些穿着清凉、欢声笑语、拖着名牌行李箱走向私人快艇接驳点的游客们,再看看自己这副在烈日下蔫了吧唧、汗流浃背的邋遢样子,简首像个难民。巨大的挫败感和屈辱感涌上来。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丹尼猛地站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八万块!老子拼了命也要拿到!”
他拖着破旅行袋,开始在公共码头附近转悠。他得想办法混上岛!或者找个便宜的地方落脚,再想办法。
转悠了大半天,除了被几个当地小贩当肥羊宰和被保安像赶苍蝇一样驱赶了两次之外,毫无进展。太阳快落山了,海风带着凉意,吹在他湿透的衣服上,让他打了个哆嗦。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
绝望开始笼罩他。
就在这时,码头边一个不起眼的告示板吸引了他的注意。上面贴着几张纸质粗糙的招聘启事,大多是英文和当地语言写的。丹尼的英文勉强够用,他凑近了眯着眼看。
一张皱巴巴的纸上写着:
【急招】!!
岛屿:天堂珊瑚度假村 (Paradise Coral Resort)
岗位:勤杂工/搬运工 (Utility/Porter)
要求:男性,有力气,能吃苦,会基本英语沟通。
工作:搬运物资、清洁仓库、协助厨房后勤等。
待遇:包吃包住(员工宿舍),周薪:200美元。
速联系:码头管理员巴迪 (Badi) 面试。
天堂珊瑚度假村?!丹尼心脏猛地一跳!这不就是情报里陈默入住的那个奢华私人岛屿的名字吗?!情报只给了岛名,没具体酒店名,但这名字太独特了!
包吃包住!200美元周薪!最重要的是——能上那个岛!
丹尼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简首是老天爷给他开的金手指啊!他仿佛看到那八万美元在向他招手!
他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拖着破袋子,按照告示上的指示,在码头角落一个堆满渔网和绳索的棚子里找到了管理员巴迪——一个皮肤黝黑发亮、身材敦实、嚼着槟榔、看起来不太好惹的本地大叔。
“你?应聘?”巴迪叼着根烟,上下打量着丹尼。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丹尼这落魄样,实在不像能干活的人。
“是!是我!先生!”丹尼赶紧挺起瘦弱的胸膛,努力挤出最诚恳的笑容,用磕磕巴巴的英语说,“我!力气大!非常能吃苦!搬运!清洁!什么都行!我需要工作!现在就要!”
丹尼怕对方不信,情急之下,目光扫到旁边地上一个装满冰块、看起来足有西五十公斤重的白色塑料大保温箱。那是码头用来装海鲜的箱子。
“看!我能搬!”丹尼为了证明自己,没等巴迪反应过来,就一个箭步冲过去,使出吃奶的劲儿,憋红了脸,嘴里发出“呃啊”的低吼,竟然真把那个沉重的大箱子摇摇晃晃地抱离了地面!但他也摇摇欲坠,箱子随时可能脱手砸下来。
巴迪吓了一跳,烟差点掉了。“喂!小子!快放下!那里面是今天要送走的龙虾!摔坏了你赔不起!”
丹尼这才手忙脚乱、气喘吁吁地把箱子放回地上,差点一屁股坐倒。他扶着箱子,大口喘气,急切地盯着巴迪:“先生!我……我能干活!请……请给我机会!”
巴迪皱着眉,看着这个为了份杂工工作拼命证明自己的傻小子。岛上最近确实缺人,特别是这种又脏又累的活,本地年轻人都不爱干。这小子虽然瘦弱了点,但也许能凑合?
他吐掉嘴里的槟榔渣,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放下箱子!算你通过了!妈的,摔坏了你可要赔!跟我来!带你去宿舍!明天早上五点,码头集合!迟到一分钟就滚蛋!工资周结,没干满一周没钱!”
“谢谢!谢谢巴迪先生!”丹尼狂喜,连连鞠躬,腰差点弯到地上。他感觉全身的疲惫和饥饿都一扫而空,只剩下了绝处逢生的狂喜和对那八万美元的无限憧憬。
他屁颠屁颠地跟在巴迪身后,走向停靠在码头边一条锈迹斑斑、散发着鱼腥味的小型工作船。这就是通往“天堂”的“专车”。
丹尼坐在堆满渔网和杂物的船舱里,看着那座在夕阳下宛如珍珠般闪耀的奢华岛屿越来越近,心中充满了荒诞的使命感:
“陈默!你等着!你的‘意外’,由你这座岛上的新晋勤杂工——丹尼·克劳斯,亲手制造!八万美元,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