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深夜急诊室的“意外”陪护

暴雨如注的深夜，陆氏大厦的落地窗外，闪电将城市切割成破碎的银片，每一道裂痕都像极了林薇此刻濒临崩溃的神经。她瘫坐在28层会议室的转椅上，面前摊着被咖啡渍晕染的AI教育项目终版协议，深褐色的液体在"陆氏控股"的烫金字样上蜿蜒，像一条正在凝固的血线。空调出风口的冷风裹着她身上三天未换的衬衫气息——那是速溶咖啡、打印机墨水和汗水混合的味道，此刻在寂静中发酵成某种孤注一掷的宣言。 胃部翻涌的绞痛让她攥紧桌角，指节在红木桌面上压出青白的印子。从早上七点到凌晨两点，19个小时的连轴转，黑咖啡和止痛片在胃里绞成冰碴。实习生带着哭腔的电话突然炸响，"薇姐！合作方要求重审财务模型......"话音未落，林薇眼前炸开无数黑点，身体像断线的木偶撞向投影幕布，指尖在触控屏上划出凌乱的弧线，像极了她此刻崩塌的逻辑链条。帆布包滑落在地，胃药瓶骨碌碌滚到桌底，瓶身上"餐后服用"的提示在应急灯下泛着嘲讽的光。 陆沉舟推开会议室门时，正看见林薇蜷缩在地毯上，苍白的手指还死死扣着笔记本电脑的边缘，仿佛那是溺水者的浮木。三小时前他回来取钢笔，整层楼只有这间屋子亮着灯，光线透过磨砂玻璃，将她的影子拉成单薄的纸片。"林薇？"他快步上前，鳄鱼皮鞋碾碎满地散落的便利贴——"供应商压款30天"、"用户留存率需修正"，还有半张揉皱的橘子糖包装纸，糖霜粘在鞋底，像极了她从未丢弃的市井气。 消毒水的气味像无形的绷带，缠绕着急诊室的每一寸空气。林薇被抬上担架时仍在呓语："数据......还有三个变量......"陆沉舟攥着她的帆布包跟在后面，包带勒进掌心，触到内里夹层的硬物——是他上周落在她办公室的万宝龙钢笔，笔帽上还沾着她常用的橘子糖碎屑。诊疗床上，她把输液管抓得歪歪扭扭，帆布包被死死搂在胸前，拉链边缘在锁骨处压出一道苍白的痕，像极了财务报表里被红线划掉的赤字。 第三次扎针失败时，林薇突然攥住护士的手腕，输液贴黏在汗湿的皮肤上："别碰我的项目文件......估值模型......"声音破碎得像台运转过度的旧打字机。"松手。"陆沉舟上前按住她乱动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冰凉的金属输液架传来，他西装内袋还揣着从会议室抢救出的协议，边角留着她指甲抓出的白痕，像战场上未愈合的伤疤。 林薇眯起眼，白炽灯在瞳孔里碎成模糊的光斑："陆总？"她忽然笑出声，气音里混着病态的沙哑，"您也来'搞钱'现场......"咳嗽打断话语，她疼得蜷起身子，"趁我病，要我命？"想起巴菲特的话，此刻她像只困兽，即便虚弱也亮出獠牙。陆沉舟动作一顿，看着她汗湿的刘海黏在额角，忽然想起楼梯间谈判时，她眼里那束比激光笔更锐利的光，此刻却被病痛染得浑浊。"再乱动，"他抽出内袋的丝质手帕，绣着"L.C.Z"的边角擦过她发烫的脸颊，"你的'现金流'就真的断裂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不自觉放柔，"明天的会议，我会推迟。" "不行！"林薇的眼皮沉沉坠下，又猛地撑开，"对赌协议......供应商账期......"尖锐的腹痛让她弓成虾米，输液架跟着摇晃。陆沉舟本能地扶住架子，另一只手覆上她发凉的手背，触感像深秋的薄冰，却又在接触的瞬间感到细微的战栗。"闭眼休息。"他听见自己近乎呢喃，"有我守着你的'钱'。"这话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住了——记忆里的商业谈判，向来是利益的厮杀，何时竟说出这般带着体温的话？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中，林薇终于陷入浅眠。陆沉舟坐在折叠椅上，看着输液管里缓缓滴落的药水，帆布包从她怀中滑落，掉出半盒胃药和皱巴巴的就诊单，日期是三个月前。"先生，您女朋友烧得厉害。"护士的话让他喉结滚动。正要否认，却见林薇在睡梦中呓语："数据......误差可控......"凌晨三点，雨停了。陆沉舟捡起帆布包，拉开拉链的瞬间，泛黄的票据、皱成团的便签纸倾泻而出。最上面压着本写满公式的笔记本，扉页红笔写着"搞钱计划2.0"，内页一句潦草批注刺痛他的眼："给实习生带橘子糖，记得开发票"。原来她锱铢必较的"铜臭味"里，藏着这样柔软的褶皱。 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林薇无意识地往热源处蹭了蹭，最终靠在陆沉舟的肩头。他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忽然理解了她曾说的"账本褶皱里的真相"。那些被他嘲讽的铜板声，那些沾着咖啡渍的票据，原来都是她在资本丛林里，为自己和身边人筑起的堡垒。而他西装内袋里的钢笔，此刻正隔着布料，贴着她帆布包里的橘子糖包装纸——那是比任何商业逻辑都更温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