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总裁的“铜臭味”观察日记

应急灯的暗红光影如同一道凝固的血痕，在电梯轿厢内壁明灭不定，将金属墙面浸染成诡异的琥珀色。陆沉舟垂眸看向怀中的女人，林薇的额角渗出细密冷汗，在暗红光线中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几缕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上，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像振翅欲坠的蝶。她无意识呢喃的字句带着职业性的执念：“还差三个点……模具开模成本得压到行业均值以下……”温热的吐息扫过他衬衫领口，混着速溶咖啡的焦苦气息，那是无数个加班深夜的味道，苦涩却带着上瘾的魔力。 散落一地的文件夹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烫金的“XX项目ROI测算”字样像一块烙铁，刺痛着陆沉舟的视线。他弯腰拾捡时，定制西装的面料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指腹擦过纸面密布的批注——红笔圈出的数字旁写着“需复核”，字迹力透纸背；成本曲线的折点处画着醒目的箭头，那些反复涂改的痕迹堆叠成某种近乎偏执的图腾。他忽然想起撞进怀里的瞬间，从她帆布包里颠出的超市打折优惠券与皱巴巴的火车票根，廉价纸张的触感与眼前专业文件形成强烈反差。这个女人似乎总能在铜板的叮当声里，织出一张精密的商业网络，用最市井的生存智慧，丈量着最冷酷的资本世界。 电梯门滑开的刹那，金属摩擦声打破凝滞的空气。助理小陈举着工具箱冲进来，却在看清场景时猛地顿住脚步，维修扳手在手中发出慌乱的碰撞声。只见自家老板用两根手指拎着林薇的袖口，将的人轻轻提起，那姿态像极了拎着一只偷喝奶油的幼猫，优雅中带着戏谑。“陆总，这位是启点资本的投资经理……”小陈的汇报被一声漫不经心的嗤笑截断。 “启点？”陆沉舟用钢笔挑起文件夹，银色笔尖在“ROI测算”字样上轻点，发出清脆的叩击声。他的目光落在林薇无意识攥紧的拳头上——那里还捏着张便利店收据，边缘被汗水浸得发皱，打印的“烤肠两根，共8元”字样在灯光下模糊成浅淡的影。“果然是钻钱眼里的角色，连晕倒前都在盘ROI。”他指尖划过某个被红笔圈了三次的数字，想起上次评审会上她脱口而出“我的数据经得起三重验证”时，眼底迸发出的执拗光芒。此刻看着她紧锁的眉头，他忽然觉得这股刻进骨髓的功利心，竟比杯中的山崎18年威士忌更具风味，辛辣而纯粹，让人欲罢不能。 此后的合作会议成了陆沉舟的专属剧场。当林薇为了0.5%的股权比例与法务部寸土不让时，她眼中闪烁的锐利光芒，像极了非洲草原上锁定猎物的猎豹。陆沉舟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将对方的法律条款逐一拆解，逻辑之严密如同瑞士钟表的齿轮咬合。而当她带着遮瑕膏也掩不住的黑眼圈，精准指出PPT里0.01的小数点错误时，他会转动钢笔，在会议纪要边缘画下歪歪扭扭的小猫简笔画——因为她散落的长发，像极了炸毛时的缅因猫，倔强又带着不自知的柔软。 “陆总，您最近对启点的项目格外上心？”小陈终于忍不住问道，目光扫过老板笔记本上那些突兀的简笔画，其中一页还贴着张便利店小票，背面用钢笔潦草地写着：“Lindt 85%黑巧，需冷藏”。陆沉舟合上笔记本，金属搭扣发出清越的“咔哒”声：“不过是想瞧瞧，”他望向窗外陆家大厦的玻璃幕墙，阳光在腕表表盘折射出细碎金光，像极了林薇计算IRR时，眼底跳动的贪婪星火，“这个掉进钱眼里的冒失鬼，能在资本池子里搅起多大风浪。” 说罢，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指尖无意识着袖口处若隐若现的牙印——那是上次电梯故障时，林薇意识模糊中误咬留下的痕迹。此刻茶水间传来熟悉的争执声，“这包咖啡豆临期了，按食品安全法该下架”，林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混着咖啡机重新启动的嗡鸣。陆沉舟端起冷掉的咖啡，忽然觉得，这场由电梯意外开启的“铜臭味”观察，或许会成为他执掌陆氏以来，最有趣的一笔风险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