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观测站被漫山遍野的杜鹃染红时,小星在紫藤花架下发现了个铁盒。生锈的盒盖上刻着歪歪扭扭的"秘密基地",打开后里面躺着三张褪色的电影票根、半截粉笔,还有一封用蜡封住的信。
"这是你们高中时候的东西吗?"小星举着铁盒冲进活动室,正在擦拭望远镜的周砚和林小满同时愣住了。阳光穿过玻璃,在林小满的睫毛上投下颤抖的阴影,她伸手接过铁盒,指尖触到蜡封的瞬间,仿佛回到了十七岁的盛夏。
信是当年的林小满写给未来的自己:"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己经实现了和周砚一起建观测站的梦想吧?要是还没说出口,就趁着流星雨的时候告诉他!"周砚凑过去看,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信纸在两人掌心微微发烫。
"原来你早就想好了。"周砚低声说,林小满的耳朵瞬间红透。小星却突然拍手欢呼:"所以这是结婚的预兆对不对?我在书上看到,找到旧时光的信物就要办喜事!"
这话像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接下来的日子里,观测站的孩子们开始悄悄筹备"神秘计划"。有的在笔记本上画婚纱设计图,有的用彩纸折了九百九十九颗星星,小星甚至偷偷联系了母校的校长,说要给周砚和林小满办一场特别的婚礼。
当林小满在储物柜里发现孩子们藏的婚纱草图时,眼泪"啪嗒"掉进了咖啡杯。图纸上画着带望远镜装饰的婚纱,头纱上缀满了夜光星星,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林阿姨要做最漂亮的星空新娘!"
婚礼定在夏至那天。观测站被布置成了童话世界,紫藤花架缠满了彩灯,小径两侧摆满了孩子们种的向日葵。小星自告奋勇当花童,脖子上挂着用真正的萤火虫翅膀做成的项链——这次不再是标本,而是会一闪一闪的活体,像把银河系在了颈间。
清晨梳妆时,林小满对着镜子发呆。捧花是用满天星和蓝星花扎成的,花束中央藏着枚微型望远镜吊坠。周砚敲门进来时,她正小心翼翼地往发间别珍珠发卡,阳光穿过窗棂,在婚纱的星轨刺绣上流淌。
"原来你保存了这么多年。"周砚的声音有些沙哑。那枚发卡是他们高三时在文具店偶然发现的,当时林小满爱不释手,却因为太贵没舍得买。后来某个清晨,她在课桌里发现了这个发卡,还有张没署名的纸条:"送给最会看星星的女孩"。
婚礼在观测站的露台举行。孩子们用投影仪在天幕上投出流动的星图,当林小满挽着周砚走上红毯时,不知谁按下开关,上百只萤火虫从特制的灯笼里飞出,在空中组成心形的光带。小星举着自制的话筒,声音清脆得像山间的泉水:"现在请新郎新娘说出对彼此的誓言!"
周砚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扉页上贴着他们三人高中时的合照。"二十年前,我以为最浪漫的事是追到天边的星星,"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后来才明白,最亮的星一首在我身边。谢谢你愿意等我这么久。"
林小满接过话筒时,眼泪己经模糊了视线。她从婚纱内袋取出那张泛黄的电影票根:"当年我一个人看完那场电影,觉得星空遥不可及。但现在我知道了,真正的银河,是和你一起走过的每个平凡夜晚。"
交换戒指的环节,小星捧着天鹅绒戒枕跑上台。戒指内侧刻着特别的纹路——是他们第一次共同发现的小行星轨迹。当周砚为林小满戴上戒指时,远处突然传来惊呼:观测站的望远镜捕捉到了罕见的双星伴月天象,三颗星辰在夜空中交相辉映。
婚宴上,孩子们端出自制的星空蛋糕。奶油裱成旋转的星云模样,最顶端插着两个小人偶,一个戴着天文望远镜,一个抱着星空瓶。小星咬着叉子说:"这是我和小伙伴们研究了三天做出来的,吃了就能实现愿望!"
夜深了,喧闹的人群渐渐散去。周砚和林小满并肩坐在观测站的屋顶,脚下是孩子们用荧光颜料画的银河,延伸向远方。林小满把头靠在他肩上,婚纱的裙摆铺展开,像一片缀满星辰的海。
"其实我还有个秘密,"她突然说,从怀里掏出个信封,"这是我昨天写给未来的信。"周砚接过信封,封面上画着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旁边写着:"等我们八十岁,还要一起看流星雨。"
风掠过风铃,带来远处的虫鸣。观测站的灯光次第熄灭,唯有望远镜的指示灯还在闪烁。小星偷偷爬上屋顶,抱着星空瓶蜷在他们中间:"我也写了信哦!说要成为最厉害的天文学家,带着爸爸妈妈去真正的银河旅行!"
周砚揽住妻女,感觉心里涨满了温热的潮水。那些错过的时光,那些未说出口的话,最终都化作了此刻的圆满。天空中,星星依然在各自的轨道上运行,而他们的故事,也将像永不熄灭的星光,在岁月的长河里继续闪耀。
黎明前,第一颗启明星升起时,观测站的老槐树又多了道刻痕。这次是歪歪扭扭的五个字:"我们结婚了",旁边画着三个手牵手的小人,头顶的星星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