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毒室内,方小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麻利地烘烤着从香炉找到的深褐色‘树根须须’,一股微弱的若杏仁味猛地散开!
“bingo!”她痞帅地打了个响指,“逮到你了,毒源确认——某种含剧毒的根茎!赵大人吸了毒烟,嗝屁了!”方小糖自信的汇报。
萧子骞眼神冰寒:“毒杀,然后刺杀,再用柳扶风的玉佩栽赃,好一条龙甩锅!”
“大人英明!心思够毒,手段够脏,还熟悉地情,绝对是内鬼!”方小糖点头如捣蒜,然后封好证物的手一颤。转念一想,内鬼?衙门宿舍离停尸房就隔堵墙,想想就瘆得慌。
处理完,二人走出验毒室,感觉待在衙门,后颈脖凉飕飕的。不行,得想法子!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大人,衙门里有内鬼都不安全了…您说凶手会不会觉得小人碍眼,也送份‘贴心礼物’啊?”方小糖抱着记录簿,装出一脸害怕。
萧子骞未语,倒是一旁捋着山羊须、眯着精明小眼的师爷却开口了,声音慢悠悠:“方仵作所言…不无道理啊,凶手连县令大人都敢毒杀,难保不会狗急跳墙,对查案之人下手!”师爷摇头叹息,“尤其方仵作一介女流之辈,独居僻院,守卫难免疏漏,方仵作身系破案关键,若有不测…”(师爷这下神助攻,该奖励大鸡腿)
萧子骞想起异世之魂方小糖还是救自己姐姐(当今皇后)的关键人物,还有金箔的秘密,扫了她一眼,沉默片刻,就在方小糖以为没戏时,他薄唇轻启:
“莫离。”
“属下在。”
“把本官府邸西厢的客房收拾出来,方仵作近日需彻夜分析物证,暂住府内。安全…第一。”萧子骞声音平淡,但在最后二字,似乎加重了一丝。
“是!”莫离领命,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成了!‘奸计’得逞了!方小糖心中放烟花,面上却‘感激涕零’,对着萧子骞和师爷作揖:“谢大人!谢师爷!小人定当…呕心沥血,早日破案!”
“提审王伯众人,查香炉接触者!追查毒源!”萧子骞冷冷道。
命令一下来,县衙立刻运转。
管家王伯被提溜来,腿首哆嗦,上演标准滑跪,哭嚎:“大人,香炉是月嫣管的!她每日一早必去擦拭,全府都知道!这丫头干活挺麻利,老实巴交的,她怎会做这种事?哦对了!”他一拍脑门,“午后,大公子赵天禄也进去过,动静还不小,跟老爷吵得房顶都快掀了。”
“吵什么?”萧子骞声音冰得能冻死人。
“还能吵啥!”王伯一脸苦相,“老爷嫌大公子花天酒地,要扣他银子,还要把他心尖上的新姨娘送走!大公子气得出来时脸比锅底还黑!老爷骂他败家子,说要把他赶出家门自生自灭!”王伯模仿得惟妙惟肖。
“香炉里的‘料’哪来的?”方小糖晃着油纸袋。
王伯嗅了嗅,茫然:“书房只用普通香,这怪东西我没见过!”
“大夫人呢?”萧子骞问。
“夫人今儿念佛堂,听闻老爷遇害,现在赶回来。”王伯压低声音,八卦兮兮,“但她恨老爷纳妾,尤其早些年在外金屋藏娇——柳姨娘,前几日我还听到夫人骂老爷是‘白眼狼凤凰男’,诅咒他不得好死。“
这时,搜查的衙差回来了,表情古怪。
莫离呈上小瓷瓶:“赵天禄床下暗格发现此物!”方小糖烘烤粉末——苦杏仁味!
紧接着另一个衙差捧上纸灰残片:“大夫人佛堂香炉底发现…残片拼凑起‘毒死老狗’二字。”
“哇!精彩!”门口‘旁听’的上官连珠蹦出来,她并未离开衙门,而是守株待兔案件的进展,杏眼放光,“铁证如山!定是这蛇蝎母子干的!抓他们!把柳扶风放了!”
萧子骞跟方小糖这时默契的对看了一眼,二人一致:这证据…过于贴心。
方小糖拿起瓷瓶,说道:“暗格藏的生怕我们找不到?赵大公子不像有这‘仪式感’。”又挑起粉末闻了闻,萧子骞也凑近一嗅。
冷脸微裂:“除了杏仁味…还有劣质胭脂混合药材味?”
方小糖拿起诅咒残片,对比墙上‘该死‘血字,表情微妙:“这诅咒字丑得抽象,墙上字丑得有‘艺术’,像不像出自同一双手?”
上官连珠凑近看看,点头:“嗯!墙上的字丑得有力量!这纸上的字丑得…有创意!”
方小糖扶额总结:“不排除有人利用他们跟县太爷感情不和,特意栽赃嫁祸。”
此时大夫人跟赵天禄被‘搀’进来,赵天禄见瓷瓶魂飞魄散,哭嚎:“冤枉啊,那不是毒药!”
“那你说这不是毒药是什么?”上官连珠问。
“这是…是…城南李神医开的偏方…‘雄风再起壮阳粉’!我怕被人笑话才藏的!”赵天禄羞愤。噗呲!衙役们憋笑抖肩。
“呸!不要脸!”上官连珠小脸一红。
方小糖:“……”默默再闻瓷瓶,嗯,甜腻味…确实像助兴药!可刚才还有苦杏仁味?她强装镇定:“大人!此物…有待化验!”心里:谁家用壮阳粉放毒药?还藏暗格?
大夫人见儿子怂样和残片,勃然大怒:“萧大人!这是诬陷!天禄不敢弑父!”她指着残片。气的发抖!“这破玩意儿!狗爬字!画不如三岁童!老身要咒人,也得找个字端正的!这水平也配?”她满脸被拙劣栽赃侮辱的强烈不爽。
一个衙差上前:“萧大人,残片字迹…与赵夫人手稿确实有几分相似。”他展示赵夫人书稿——字体同样扭曲如画符。众人再次憋笑,赵夫人脸色青红交加。
场面尴尬又荒诞,铁证一:疑似壮阳粉;铁证二:被本人嫌弃的丑字诅咒。
方小糖扶额:凶手路子真野,这心思,还挺好笑?
“带月嫣!”萧子骞冰冷的声音打破沉寂。
单薄如柳絮的身影被带进来。月嫣扑通跪倒,声音细弱带哭腔:“奴婢月嫣叩见大人、郡主、方仵作……”
萧子骞寒眸审视,无形的压力让月嫣肩膀发抖愈烈。
“月嫣,”他声音如冰锥,“书房香炉,是否由你每日清晨打理添香?”
“是…是奴婢…”她声音发颤。
“昨日添了什么?”
“添…添了炭…和柏子香块…”头垂得更低。
“柏子香?”方小糖上前,打开装有深褐色碎屑的油纸袋,“那这是什么?为何在香炉灰烬中?”
月嫣瞥了一眼,脸色惨白,身体晃荡:“奴…奴婢不知!从未见过此物!只放了柏子香!”她砰砰磕头,额头见红。
“不知?”萧子骞声转厉,“你是否去过城东‘济世堂’!”
月嫣猛地抬头,惊恐万分:“没有!奴婢没去过!一首在后院洗衣!王妈妈可作证!”声音尖利。
“哦?”方小糖蹲下平视,“你指甲缝有深褐粉末,和这‘树根须须’很像。身上还有股淡药味,非柏子香。”她观察月嫣粗糙却干净的手,右中指指甲缝确有污垢。
月嫣急缩手入袖:“没…那是…浆洗沾的皂角粉…”
“皂角粉遇水即溶,你这不像。”方小糖步步紧逼,“济世堂伙计指认,昨日午后,一身穿衙婢服饰、身形单薄、细声姑娘买了‘苦杏根’给老人止咳。‘苦杏根’…耳熟吗?”她将油纸袋前推。
“不…我没有!不是我!”月嫣失声尖叫,泪如雨下,蜷缩在地,“奴婢冤枉!真不知道香炉里的东西!饶命啊!”她崩溃哭嚎。
“定是你这个贱蹄子,贱人!勾引我夫不成还要勾引我儿,萧大人,您要为我母子做主啊!”赵夫人此时疯了一般想打月嫣,被衙役拦住了。
“夫人,奴婢没有!”月嫣声泪俱下,疯狂摇头否认。
————有情况?萧子骞眸光微闪,修长手指在桌上轻叩两下。
“赵夫人节哀!本官自会查明真相,还赵大人一个公道!”他冷声道,“赵夫人、赵天禄、月嫣三人嫌疑未清,分开关押,严加看守!”
上官连珠看得咋舌:“她…哭成这样,不像装的…是不是冤枉她了?”
方小糖眉头紧锁。月嫣嫌疑骤升:买药、接触毒物、负责香炉、欲清现场。赵天禄“壮阳粉”的微弱苦杏仁味、大夫人佛堂的丑字诅咒纸,这对母子真无辜?还是月嫣,亦或是另有其人?
线索愈多,迷雾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