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我的仓库通万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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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柴房里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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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七零:我的仓库通万古
作者:
千泽君
本章字数:
6946
更新时间:
2025-07-07

柴房的门板薄得像纸,挡不住外头人声的嗡嗡,也拦不住初冬的冷风。几缕带着土腥气的寒风从门板缝隙里钻进来,刮在脸上,像细小的冰针。姜晚靠坐在墙角一堆半湿的麦秸上,身上裹着条打满补丁、硬邦邦的旧棉被,怀里紧紧搂着树苗。

孩子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像只受惊后终于归巢的雏鸟,紧紧依偎着她。那张灰败褪去、终于透出点活气的小脸埋在她颈窝,呼吸还有些弱,带着点病后的潮热,吹拂在皮肤上,却让姜晚悬了几天的心,终于落回一点实处。只是那双闭着的眼睛下,眼珠偶尔会不安地转动一下,小眉头微微蹙起。

脚边,一个豁了口的粗陶药罐子架在几块碎砖头垒的小灶上,底下燃着几根捡来的细柴,火苗微弱地舔着罐底。罐子里黑乎乎的药汁翻滚着,散发出浓烈苦涩的气味,弥漫在狭小阴暗的空间里。这是周明德悄悄塞给陈铮的几味草药,说是“清清余毒”。

姜晚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药罐旁那片空地——那里空空如也。那把冰冷沉重的矿镐,己经被孙茂才拎走了,只留下一点被压实的、带着铁锈腥气的泥土印子。

就在这时——

“吱呀——”

柴房那扇破门被猛地推开,冷风裹挟着外面更清晰的嘈杂声猛地灌了进来!光线一暗,一个穿着半新藏蓝中山装的身影堵在了门口。

赵福全背着手,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先在狭小昏暗的柴房里扫了一圈。掠过角落里堆着的破烂农具,掠过地上燃着的可怜小火堆和药罐,掠过姜晚苍白疲惫的脸,最后,在那片空地上停留了一瞬,才转向姜晚。

他身后跟着孙茂才和周明德。孙茂才手里还捏着个皱巴巴的笔记本,周明德则垂着眼,看不清表情。

“姜晚同志,”赵福全开口了,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属于上位者的平稳,却字字清晰,砸在狭小的空间里,“关于你和孩子掉进废弃矿坑的事故,以及吴彪子同志至今下落不明的情况,公社需要进一步调查清楚。这是对集体财产负责,也是对每一个社员负责。”

他的目光落在姜晚脸上,那双细长的眼睛里没什么温度:“据反映,你当时身上带着一把从坑里捡的工具?”

“是……是坑里捡的……”姜晚的声音有些沙哑,下意识地搂紧了怀里的树苗。孩子似乎被突然的动静和陌生人的声音惊扰,在她怀里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发出小猫似的微弱哼唧。

“捡的?”赵福全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更像一个冰冷的符号,“废弃矿坑里的东西,都是集体财产。任何人,不得私自拿取。”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尤其是这种来历不明、可能涉及事故原因的物品!公社己经暂时保管了。”

他朝孙茂才使了个眼色。

孙茂才立刻上前一步,脸上堆着点为难,声音却透着公事公办的硬:“姜晚同志,那把镐头,还有你当时身上发现的……呃,一块崩坏的手表零件,”他飞快地瞥了一眼角落阴影里沉默的陈铮,“都得作为调查物证。你好好想想,当时在坑里,除了你们娘俩,还看到听到什么没有?吴彪子……有没有什么异常?”

冰冷的“物证”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耳朵。姜晚的心沉了沉。那把矿镐被拿走是意料之中,可陈铮那块破表上崩落的铜片……竟然也被发现了?还被当成了“物证”?

她下意识地看向角落里的陈铮。陈铮靠着墙,那条烂腿拖在地上,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有垂在身侧、沾满泥污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没……没看见别人……”姜晚低下头,避开赵福全审视的目光,声音更低了,“就……就听见塌方声……然后……就掉进去了……孩子……孩子吓坏了……”她颠三倒西地说着,把怀里的树苗抱得更紧,仿佛这是她唯一的屏障。

“哼。”赵福全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行了,茂才,把情况记下来。让她好好养伤,也好好想想!想起来什么,随时向生产队汇报!”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姜晚和她怀里不安扭动的孩子,又扫了一眼角落里的陈铮,背着手,转身走了出去。孙茂才连忙跟上。

周明德落在最后,他佝偻着背,走到药罐旁,用一根枯枝拨了拨罐底微弱的火,浑浊的眼睛在姜晚脸上和树苗身上停了停,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也低着头走了出去。

破门板被带上,隔绝了大部分冷风和噪音。柴房里只剩下药汁翻滚的咕嘟声和树苗细弱不安的哼唧。

姜晚抱着孩子,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哄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那片空地上。矿镐没了,铜片也没了。赵福全那最后一眼,带着冰冷的警告和掌控。树苗的脚踝虽然不再青黑,但被那冰冷苔藓冻伤的边缘皮肤,还透着不健康的灰白。

“铁……铁……”怀里的树苗忽然又不安地扭动起来,小眉头紧紧皱着,闭着眼睛,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呓语,“怕……怕……”

姜晚的心猛地一揪!刚才赵福全和孙茂才在的时候,孩子虽然不安,却没哭闹。现在人走了,这深埋的恐惧反而在睡梦中浮现出来。那把冰冷的矿镐,那黑暗矿洞里的经历,终究是在孩子心里烙下了印子。

她轻轻拍着孩子,目光下意识地投向角落里的陈铮。

陈铮不知何时己经极其艰难地挪到了刚才矿镐放置的地方。他没有看姜晚,只是沉默地蹲在那里。粗糙、沾着机油和泥土的手指,在地上那片被压实的、带着铁锈腥气的泥土印痕边缘,极其缓慢地、反复地着。仿佛在感受着什么,又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他的动作很专注,眉头微锁,那条拖在地上的烂腿似乎也感觉不到痛了。

许久,就在树苗的呓语渐渐平息,在母亲怀里沉沉睡去时,陈铮才极其缓慢地抬起头。他依旧没看姜晚,目光落在柴房角落里那堆破烂农具上。那里有断掉的锄头柄,有豁了口的镰刀头,还有一些散落的、不知是什么机器上拆下来的、沾满油污的金属小零件。

他拖着那条腿,极其缓慢地挪了过去。在那一小堆破烂里翻捡着。动作很轻,怕惊醒了孩子。他拿起一个生锈的、拇指大小的齿轮,对着门缝透进来的微光看了看,又放下。又拿起一个弯曲的、带着螺纹的金属小杆,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最终,他挑拣出几个小东西:一个还算完好的小齿轮,一根细长的、带着点弹性的钢丝,还有一小块边缘磨得光滑的铁片。

他挪回刚才蹲着的地方,背对着姜晚和孩子,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缩成一团。然后,他开始了。

没有工具。只有他那双布满老茧和油污、却异常稳定灵巧的手。他先用手指极其小心地、一点点地抠掉齿轮缝隙里的陈年油泥和锈渣。然后,用那块光滑的铁片边缘,耐心地、一点一点地刮磨着齿轮的齿牙,让它们变得圆润。细长的钢丝被他用牙齿配合着手指,小心地弯折、调整着弧度。

他的动作很慢,很专注。粗糙的手指在冰冷的金属小件上、弯折、调整,发出极其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摩擦声。昏暗中,只能看到他宽厚的肩膀微微起伏,手臂肌肉因为用力而绷紧的轮廓。

时间一点点过去。药罐里的药汁熬得只剩下小半罐,苦涩的气味弥漫不去。树苗在姜晚怀里睡得很沉,呼吸均匀了许多。

终于,陈铮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背对着她们,肩膀似乎放松了些。他慢慢地转过身。

他的手掌摊开在姜晚面前。掌心,躺着一只小小的、用齿轮和弯折钢丝组合成的……鸟。

那“鸟”的翅膀是那个被他打磨圆润的小齿轮,身体是那根弯成流畅弧度的钢丝,一个小小的、磨得光滑的铁片嵌在“头部”当作眼睛。整个“小鸟”不过比拇指大一点,线条简单,甚至有些粗陋,却透着一种奇异的、冰冷的生命力。

最关键的是,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齿轮的齿牙被磨圆了,不会互相磕碰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给。”陈铮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皮。他摊开的手掌往前送了送,目光落在姜晚怀里熟睡的树苗脸上,“不响。”

姜晚看着掌心那只冰冷的、小小的铁鸟,又看看陈铮那双布满油污和细小刮痕的手,再看看他脸上那依旧没什么表情、却似乎柔和了一点的轮廓,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有些颤抖,从陈铮那粗糙的掌心里,拈起了那只小小的铁鸟。冰冷的金属触感顺着指尖传来,带着他掌心的余温。

她低头,轻轻地把这只小小的、冰冷的“铁鸟”,放在了树苗枕在破棉被上的小手边。

熟睡中的树苗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小手动了一下,无意识地碰触到了那只冰冷的“铁鸟”。他没有惊醒,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恐惧地哭闹。小眉头反而舒展开来,嘴角似乎还微微向上弯了一下,像是梦到了什么温暖安心的东西。

陈铮看着树苗那只搭在小铁鸟上的手,又看了看姜晚。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拖着那条烂腿,极其缓慢地挪回了自己那个阴暗的角落,重新靠墙坐下,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耗费了极大的力气。

柴房里只剩下药罐里微弱的咕嘟声,和门缝外隐约传来的、属于公社的嘈杂世界的声音。昏暗的光线下,那只小小的、冰冷的铁鸟,静静地卧在树苗的手边,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也像一颗在冰冷铁锈中,被粗糙的双手和笨拙的父爱,硬生生打磨出来的、不会唱歌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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