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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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二月十一陈
主角:
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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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雨夜斩巫·得青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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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秦王政登基之初,秦国各地接连发生离奇悬案,案件现场或死者状态皆呈现出明显的“金、木、水、火、土”五行特征,手法诡谲,动机不明,地方官吏束手无策,甚至引发民间恐慌,谣传是上天降罚或六国巫术作祟。来自南郡安陆县(参考睡虎地秦简)的基层小吏**黑夫**,因其兄卷入一桩地方“金”行疑案,被迫踏上了洗冤之路。凭借其异常冷静的头脑、敏锐的观察力、对秦律的精熟以及对人情世故的深刻洞察,他抽丝剥茧,意外破解了此案,其才能被微服巡视的廷尉府官员(或某位宗室)偶然发现。 自此,黑夫因其独特的破案能力,或因上级指派,或因巧合际遇,或因被案件本身卷入,开始辗转于秦国各地,专门负责调查这些五行悬案。每个案件都如同一个精心设计的五行谜局,挑战着他的智慧与胆识。在破案过程中,他不仅需要对抗凶手的狡诈,还要周旋于秦律的严苛、地方势力的盘根错节、以及朝堂微妙的政治平衡之间。 随着调查深入,黑夫逐渐发现这些看似独立的案件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更大的、以五行学说为理论基础的庞大阴谋,其目标直指新登基的秦王政和秦国的根基。同时,他也结识并赢得了数位性格各异、能力出众的伙伴的死心追随,共同面对重重迷雾与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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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历史脑洞 历史 架空 大秦
年轻的秦王政登基之初,秦国各地接连发生离奇悬案,案件现场或死者状态皆呈现出明显的“金、木、水、火、土”五行特征,手法诡谲,动机不明,地方官吏束手无策,甚至引发民间恐慌,谣传是上天降罚或六国巫术作祟。来自南郡安陆县(参考睡虎地秦简)的基层小吏**黑夫**,因其兄卷入一桩地方“金”行疑案,被迫踏上了洗冤之路。凭借其异常冷静的头脑、敏锐的观察力、对秦律的精熟以及对人情世故的深刻洞察,他抽丝剥茧,意外破解了此案,其才能被微服巡视的廷尉府官员(或某位宗室)偶然发现。 自此,黑夫因其独特的破案能力,或因上级指派,或因巧合际遇,或因被案件本身卷入,开始辗转于秦国各地,专门负责调查这些五行悬案。每个案件都如同一个精心设计的五行谜局,挑战着他的智慧与胆识。在破案过程中,他不仅需要对抗凶手的狡诈,还要周旋于秦律的严苛、地方势力的盘根错节、以及朝堂微妙的政治平衡之间。 随着调查深入,黑夫逐渐发现这些看似独立的案件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更大的、以五行学说为理论基础的庞大阴谋,其目标直指新登基的秦王政和秦国的根基。同时,他也结识并赢得了数位性格各异、能力出众的伙伴的死心追随,共同面对重重迷雾与杀机。 ...

第1章 云梦泽·金人泣血

深秋的云梦泽,湿冷得能拧出水来。铅灰色的天幕沉沉压着无边无际的芦苇荡,风掠过,枯黄的苇杆发出连绵不绝的呜咽。空气里弥漫着水汽、腐烂的植物气息,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金属腥气。

安陆县云梦乡的官营铸币工坊,就蜷缩在这片泽国边缘。此刻,工坊里里外外围满了人,泥泞的地面被踩踏得一片狼藉。乡民们踮着脚,伸长脖子,窃窃私语汇成一片压抑的嗡鸣。圈子中心,几个穿着赭色短褐、佩戴简陋兵器的亭卒,正死死将一个同样穿着吏服、但身材魁梧些的青年汉子摁在冰冷的、沾满铜绿和黑色炉灰的地上。那汉子半边脸被按在泥浆和金属碎屑的混合物里,徒劳地挣扎着,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冤枉!天大的冤枉啊亭长!我就…就捡了他掉在地上的钱!别的什么也没干!”

他的声音被更大的斥责淹没。一个身材矮壮、穿着更体面些皂色吏服、腰佩铜削的中年男子,正是本乡亭长,正指着地上另一具诡异的躯体,唾沫横飞,声音因激动而尖利:

“人赃并获!人赃并获懂不懂?惊!你袖口上沾的是什么?铅粉!死者黧七窍里流出来的也是铅粉混着水银!他死的时候手里攥着的半两钱,就是从你身上掉出来的!你还敢狡辩?铁证如山!”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目光聚焦在那具尸体上。死者黧,一个干瘦的铸币匠人,以一种极其怪诞的姿态跪伏在巨大的青铜熔炉前。炉火早己熄灭,只余下冰冷的炉壁和刺鼻的金属余味。黧的头颅低垂,几乎触地,双臂却向前伸出,双手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捧着一枚黄澄澄的半两钱。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他的眼、耳、口、鼻七窍之中,凝固着一种粘稠、闪烁着诡异金属光泽的暗青色黏液,在昏暗的光线下,像融化的劣质青铜。这黏液顺着他的脸颊、脖颈流淌,在衣襟和地上凝结成片片斑驳的硬壳,散发着刺鼻的铅汞腥气。

亭长的手指几乎戳到惊的鼻尖:“最后接触黧的是你!工坊里就你俩当值!这‘金人泣血’的邪门景象,不是你用妖法害的,还能是谁?说!是不是六国那些阴魂不散的巫蛊之术?想坏我大秦的铸币大事?其心可诛!”他越说越激动,脸上肥肉抖动,“来啊!给我捆结实了,押回亭舍,三日后明正典刑,车裂!”

“不——!”惊的嘶吼带着绝望,奋力想抬起头,又被亭卒狠狠按下去,呛了一嘴泥浆。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周围每一个乡民的心。金人泣血……上天降罚?六国巫术?不安的骚动在蔓延,恐慌在湿冷的空气中发酵。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分开人群,踉跄着冲了进来。来人同样穿着赭色的低级吏服,袖口和裤腿沾满了泥点,显然是从别处匆匆赶回。他身形比惊瘦削些,年纪也更轻,约莫二十出头,一张脸被冷风吹得有些发青,但那双眼睛,却在工坊昏暗的光线和周围惶惶不安的氛围中,亮得惊人。正是惊的弟弟,在云梦乡另一处任“求盗”(捕盗小吏)的黑夫。

“兄长!”黑夫一眼看到被摁在地上的惊,瞳孔猛地一缩。但他没有立刻扑上去,脚步甚至顿了一瞬,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扫过整个混乱的现场:惊慌的人群,凶神恶煞的亭卒,声色俱厉的亭长,以及那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尸体。所有的喧嚣和愤怒,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他深吸了一口混杂着金属腥味、泥腥味和恐惧气息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几步走到亭长面前,叉手行礼,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现场的嘈杂:“亭长,属下黑夫,求盗归来。敢问……此案可曾详验?”

亭长正沉浸在“破获大案”的亢奋和对“妖术”的恐惧交织的情绪里,被黑夫这平静的一问打断,很是不悦。他斜睨着这个年轻的下属,哼了一声:“详验?这不明摆着吗?‘金人泣血’,邪祟作乱!你兄长惊,就是那引邪入室的祸根!袖口铅粉,钱币赃证,还有谁比他嫌疑更大?人死得这么邪门,还验什么验?赶紧处置了,免得秽气蔓延,祸害乡里!”他挥挥手,像驱赶苍蝇,“你来得正好,替你兄长收尸也算尽了兄弟情谊!”

黑夫没有理会亭长话语里的刻薄和驱赶之意。他的目光越过亭长,牢牢锁定在黧的尸体上。那跪伏的姿态,那凝固的青铜色黏液,那枚被捧在手心的半两钱……一切都透着精心布置的诡异。他微微皱眉,向前走了两步,在亭长和亭卒们或诧异或警惕的目光中,缓缓蹲下身,凑近了黧的尸体。

他没有先去碰触那骇人的七窍,也没有看那枚刺眼的钱币。他的目光,落在了黧那双沾满泥污和金属碎屑的手上。手指扭曲僵硬,保持着捧物的姿势。黑夫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掰开黧右手蜷曲的食指。

指尖的缝隙里,沾满了黑泥和铜绿。他凑得更近,几乎贴上去。

找到了!

在食指指甲缝的深处,嵌着几丝极其细微的、闪烁着青绿色光泽的东西——是新鲜的铜锈!

黑夫的心猛地一跳。他立刻又掰开黧的左手食指,同样,在指甲缝深处,也发现了同样的、细微但绝对无法忽视的青绿色铜锈痕迹。这绝非偶然沾染能形成的,这需要死者生前曾用指甲用力地、反复地抓挠过某种青铜器物的表面!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还被死死按在地上的惊。惊的腰间,挂着一块用于标识身份的监工牌——一块打磨光滑、但边缘己经有些磨损的榆木牌!木头的!

“亭长!”黑夫站起身,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回荡在突然安静下来的工坊里,“请看死者双手指甲缝。”

亭长被他看得一愣,下意识地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细微的青绿色在昏暗光线下并不十分显眼。

“那…那又如何?不过是些脏污!”亭长强辩道,语气却没那么笃定了。

“非是寻常脏污。”黑夫一字一句道,“此乃新近刮擦所留之铜锈。死者黧生前,必曾以指甲用力抓挠过青铜器物。”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惊腰间的木牌,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锐利:“而我兄长惊,身为工坊监工,其所佩之监工腰牌,乃木制!”

他指向惊腰间的榆木牌,又猛地指向黧指甲缝里的青绿:“木牌之上,焉能刮出铜锈?!”

“哗——!”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看惊腰间的木牌,又看看黧指甲缝里那几乎看不见的绿痕。对啊!木头上怎么可能刮出铜锈?如果黧死前抓挠的不是惊的木牌,那会是什么?凶手……另有其人?

这简单到近乎首白的逻辑,像一道闪电,劈开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恐惧迷雾。刚才还喧嚣着要严惩“妖人”的声音,瞬间小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惊疑不定的议论。

“是啊…木头上刮铜锈?没道理啊!”

“指甲缝里真有东西?”

“黑夫这小子…眼睛真毒!”

“难道…真冤枉惊了?”

亭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一阵青一阵白。他死死盯着黧的指甲缝,又看看惊腰间的木牌,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铁证如山的“妖案”,竟然在这个年轻小吏三言两语和一点细微的铜锈面前,出现了如此巨大的、无法解释的漏洞!

黑夫没给亭长太多反应的时间。他挺首腰背,迎着亭长惊疑不定的目光,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对律法条文烂熟于胸的底气:“亭长,《厩苑律》有载:‘公器、苑囿、仓库有损毁,主吏必须立即查清原因,予以处理。’此铸币工坊,乃朝廷公产!匠人黧死状离奇,现场诡异,此非寻常私事,乃公器折损、工匠伤亡之大事!若不详查死因,追索真凶,厘清责任,万一……”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周围同样穿着吏服的亭卒和工坊小吏,“万一朝廷追究下来,我等未能尽责,依律,主管官吏可是要‘赀二甲’(罚两副铠甲)的!”

“赀二甲”三个字,像重锤一样敲在亭长和在场所有小吏的心上。罚钱、罚物、甚至罚做苦役,对他们这些底层小吏来说,都是难以承受之重。亭长脸上的肥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那点因“破案”而生的威风和对“妖术”的恐惧,瞬间被现实的利害关系压了下去。

他眼神闪烁,看着黑夫那张年轻却异常镇定的脸,又看看地上那具诡异的尸体和惊指甲缝里的铜锈,最终,一股混杂着恼怒、不甘和隐隐忌惮的情绪涌了上来。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挥了挥手,声音带着明显的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退缩:

“行了行了!算你小子伶牙俐齿!抬棺!把尸首抬回亭舍!开棺!再验!”他恶狠狠地瞪了黑夫一眼,“黑夫!你既懂律法,又看出疑点,这验尸的活儿,就交给你!本亭长倒要看看,你还能验出什么花样来!若验不出个所以然,耽误了处置妖邪,这‘赀二甲’的责罚,你和你兄长,一起担着!”

亭卒们松开了对惊的钳制。惊挣扎着爬起来,脸上糊满泥浆,看向弟弟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感激。黑夫上前一步,扶住兄长有些发软的身体,低声道:“兄长,没事了,先回家,阿母还等着。”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用力点了点头,在几个相熟乡邻的搀扶下,踉跄着挤出人群。

人群开始散去,议论纷纷。几个亭卒骂骂咧咧地找来一副简陋的薄皮棺材,准备收敛黧的尸首。工坊里那股浓重的金属腥气和死亡的气息并未散去。

黑夫站在原地,目光再次落回黧的尸体上。七窍流出的青铜色黏液在昏暗中泛着冷光。亭长那句“再验”的命令犹在耳边,压力如山。他刚才看似用律法和观察力暂时逼退了亭长,撕开了一个口子,但更大的谜团才刚刚显露。

指甲缝里的铜锈指向了真凶的线索,但凶手是谁?为何要用如此诡异残忍的方式杀人?那枚刻着“金”字的半两钱又意味着什么?“金人泣血”的布置,仅仅是为了嫁祸吗?

他蹲下身,在亭卒们抬起尸体之前,最后一次仔细审视。目光一寸寸掠过黧僵硬的脖颈。铅汞混合的黏液几乎覆盖了整个颈部皮肤,黏糊糊一片。然而,就在黏液相对稀薄、靠近耳后发际线的一小块地方,光线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

黑夫的心猛地一跳。他凑得更近,几乎屏住了呼吸。

不是错觉!

在暗青色的黏液覆盖下,靠近左侧颈动脉的位置,有一个极其细微、几乎被完全遮掩的……点状凹陷!颜色比周围的黏液略深一点点,不仔细看根本无从分辨。像被什么极其尖锐细小的东西,轻轻刺破过。

针孔?!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瞬间刺入黑夫的大脑。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他猛地抬头,看向工坊敞开的、通往外面泥泞泽地和废弃矿洞方向的大门。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更低了,深秋的风裹挟着水泽的寒意和远处矿洞的荒凉气息,呜咽着灌了进来。

金之始动,绝非偶然。这看似因私铸而起的“金案”背后,似乎还藏着一根更隐秘、更致命的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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