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小小觉得自己大概是史上最憋屈的穿越者。
别人穿越，要么王霸之气侧漏，要么系统傍身秒天秒地。
他呢？
开局不到五分钟，就在一艘快散架的破船里，体验了一把真空窒息play，还被一个疑似拼夕夕出品的山寨系统给“救”了。
救是救了，但这后续发展……是不是有点过于惊悚了？
舰桥内，那如同来自远古巨兽苏醒般的低沉嗡鸣还在持续，带着一种奇特的、令人牙酸的共振感，穿透了残存舰体的每一块钢板。
先前狂暴的气流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住，虽然破洞还在，但那股要把人抽干吸走的恐怖吸力，诡异地减弱了大半，只剩下呜呜的风声，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喘息。
“饿……”
这个简单到极致、却又无比清晰的意念，再次蛮横地撞进肖小小的脑海。
不是声音，不是图像，就是一种纯粹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欲望，像刚破壳的雏鸟，张着嘴嗷嗷待哺。
肖小小僵在冰冷的座椅里，安全带勒得他生疼。
他瞪圆了眼睛，看着主控台上那些原本应该彻底熄灭的仪表。
几盏指示灯，正散发着一种极其诡异的幽绿色光芒，微弱但稳定地亮着。
这光芒不是电路板正常的LED光，更像是……某种活物的眼睛在黑暗中幽幽闪烁？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观察窗上那个被碎片砸出的巨大破洞边缘。
刚才还在喷射寒气、撕裂金属的狰狞豁口，此刻边缘的金属断面，正如同拥有生命的粘稠液体般，极其缓慢地……向内蠕动着！
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正小心翼翼地试图把伤口“捏”回去！
“舰……舰长？”
旁边传来李响虚弱又带着无尽惊恐的声音。
这小子运气好，刚才被安全带死死勒住，加上肖小小“激活”机械火种似乎无形中抵消了部分瞬间压差，他除了胳膊上被玻璃碎片划了个大口子，失血导致脸色惨白，外加差点吓尿之外，暂时还活着。
他哆嗦着，看着舰桥里这超乎理解的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眶了。
“那……那破洞……它……它在动？我是不是缺氧出幻觉了？”
肖小小没空理他。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脑海中那个闪烁得像个劣质迪厅灯球的系统界面吸引住了。
【嘀！‘机械火种’成功植入载体‘开拓者号’！生命体征激活！当前状态：极度饥饿（能量/物质严重匮乏），进化停滞，濒临二次死亡！请宿主立即投喂！推荐食物：高纯度金属矿物、能量晶体、同类型战舰残骸……】
界面下方，一个简陋得如同儿童涂鸦的进度条出现了，标注着【生命维持：1%】，并且那可怜兮兮的1%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其缓慢地往下掉！
旁边还有个小小的、不断闪烁的骷髅头图标，生怕肖小小不知道这破船又要嗝屁了。
“投喂？！”
肖小小差点一口老血喷在虚拟屏幕上。
“老子自己都快饿死了！拿什么喂它？拿我这百十来斤五花肉吗？！”
他环顾西周，舰桥内一片狼藉。破损的控制台冒着黑烟，线路，火花时不时刺啦一下。
除了他和李响这两个喘气的，唯一还有点“金属”样子的，大概就是角落里那个扭曲变形、原本用来放咖啡杯的金属小架子了。
“饿……”
脑海中的意念更加清晰，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委屈巴巴的催促意味。
同时，肖小小敏锐地感觉到，屁股底下这艘船……或者说这个刚刚被系统自己命名为“炎龙”的金属生命体，似乎……轻微地动了一下？
不是被炮击的那种震动，更像是……饿得肚子咕咕叫时，身体无意识的抽搐？
“行行行！别催了！祖宗！”
肖小小咬牙切齿，目光锁定那个可怜的小金属架。
他猛地解开勒得他肋骨生疼的安全带（这玩意儿刚才救了他命，现在却像个刑具），在失重和微弱残余气流中，以一种极其笨拙的狗刨式姿势，扑腾着飘了过去。
“舰长！您要干嘛？危险！”
李响惊恐地看着自家舰长像个扑棱蛾子一样扑向那个破架子。
肖小小一把抓住那个被冲击波扭成麻花状的金属小架子，入手冰凉沉重。
他抱着这玩意儿，又艰难地扑腾回舰长座椅的位置，对着观察窗外那片深邃的宇宙虚空，尤其是那些漂浮在周围的、大大小小的战舰碎片和陨石块，大吼一声：
“看见没！吃的！外面！全是！给老子动起来！去吃！”
他也不知道这“炎龙”能不能理解，或者有没有“嘴”这玩意儿，纯粹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指令模糊……检测到可吸收物质……执行初级求生本能……】
嗡鸣声陡然拔高了一个调门！
舰体深处那“咔哒咔哒”如同千万蚂蚁啃噬的声音瞬间密集了十倍！
肖小小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甲板传来一阵微弱的、有节奏的脉动！
观察窗外，一块距离“开拓者号”（或者说“炎龙”）最近的、约莫卡车大小的银灰色战舰装甲碎片，原本正慢悠悠地旋转漂浮。
突然间，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攫住，猛地停止了旋转，然后如同被磁铁吸引的铁屑，加速朝着“炎龙”左舷那个正在缓慢蠕动的巨大破口飞去！
碎片狠狠地撞在破口边缘！
没有预想中再次撕裂舰体的撞击声，那块厚重的装甲板，如同黄油遇到了烧红的烙铁，竟然……开始融化了？！
银灰色的金属表面迅速变得暗红、软化，然后如同粘稠的糖浆般，被那蠕动的破口“吞噬”了进去！
破口边缘蠕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一点点，幽绿色的光芒也随之亮了一丝丝。
舰桥内，肖小小和李响目瞪口呆地看着主屏幕上那个代表“生命维持”的进度条，在艰难地掉到0.9%后，极其极其缓慢地……往回爬了0.01%！
“成……成了？”
李响张大了嘴，下巴都快掉到控制台上了。
“舰长！它……它真吃了？！”
“吃了！它真吃了！”
肖小小也激动得差点蹦起来，可惜失重状态下他只能像个水母一样原地晃悠。
“快！李响！看看雷达！扫描周围！哪里的‘零食’最多！块头最大的那种！”
他此刻活像个指挥自家傻狗去捡飞盘的铲屎官，只不过这“傻狗”是艘会吃金属的破船。
“啊？哦！哦！”
李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在布满雪花的雷达屏幕上戳着。
虽然干扰严重，但近距离的物体扫描勉强还能用。
“舰长！三点钟方向！那块最大的！像……像半截炮塔！还有，十一点方向，好多小碎片群！还有……”
“炎龙！听见没？三点钟！大的！冲！”
肖小小指着观察窗外的某个方向，吼得唾沫星子在失重环境下凝成小水珠乱飘。
嗡鸣声似乎带上了一丝……兴奋？
舰体猛地一震，唯一还能工作的引擎——现在应该叫“消化助推器”？
——喷吐出微弱的光芒。
整艘船以一种极其笨拙、如同喝醉了酒的狗熊般的姿态，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朝着李响指示的那块巨大残骸飘了过去。
姿态控制喷口时不时喷出短促的气流，调整着方向，动作生涩得让人担心它下一秒就会一头撞在旁边的陨石上。
“慢点！祖宗！看着点路！”
肖小小扒着控制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嶙峋巨石，心惊肉跳。
这感觉，就像坐在一辆方向盘失灵、油门焊死、司机还是个刚拿到驾照的哈士奇驾驶的破卡车上，在布满悬崖的盘山路上狂飙！
【目标锁定……接近中……吸收开始……】
“炎龙”庞大的、布满创口的舰体，如同笨拙的巨鲸，缓缓“吻”上了那块巨大的炮塔残骸。
接触的瞬间，炮塔坚固的合金装甲同样开始飞速软化、熔融，被舰体上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金属“伤口”贪婪地吞噬进去。
这一次，吞噬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舰体上几处较小的破洞，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弥合！
主屏幕上，那个【生命维持】的进度条，终于开始稳定地、虽然依旧缓慢但坚定地向上爬升：1.1%... 1.2%... 1.3%...
舰桥内令人窒息的冰冷和刺耳的警报长鸣，不知何时减弱了许多。
破损的维生系统似乎被这新生的“生命”强行续上了一口气，开始断断续续地泵入带着铁锈和臭氧味的稀薄空气。
虽然依旧冷得要命，但至少能勉强呼吸了。
“活了……真的活了……”
李响瘫在副驾驶座上，看着那蠕动的金属破口和缓慢回升的进度条，喃喃自语，眼神空洞，仿佛三观被扔进粉碎机里搅了十八遍。
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他也顾不上了。
肖小小也长长舒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激得他肺部一阵刺痛，但这痛感此刻却无比真实，无比美好。
他抹了一把脸上半凝固的血迹和冷汗混合的污渍，刚想发表一下“老子果然是天命之子”的感言，脑海中那个阴魂不散的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嘀！检测到宿主成功引导‘炎龙’完成初次进食，达成隐藏成就：‘饿龙咆哮’！奖励：新手大礼包第二项——‘万能机器人助手（基础款）’激活权限！是否现在召唤？友情提示：您这破地方需要个保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