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架黑色首升机呈战术队形悬停在操场上空，螺旋桨掀起的气浪将塑胶跑道上的砂石尽数卷起。林夜站在医务室窗前，眯眼看清了舱门处架设的武器——不是常规机枪，而是刻满符文的青铜弩炮。
"破灵弩？"他指尖轻叩窗框，"天阙居然把修真界的制式武器搬来了。"
身后病床上的苏雨薇突然剧烈抽搐，黑莲印记如活物般在她皮肤下游走。王校医手忙脚乱地按住她："这绝对不是心律不齐！"
"让开。"林夜并指如剑，往生骨中溢出的灰雾在指尖凝成三寸短针，"我要暂时封住她的灵窍。"
针尖抵住苏雨薇眉心时，窗外突然传来扩音器的轰鸣："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疾控中心特别行动组，怀疑校内出现传染病例..."
林夜冷笑。这个借口在前世屡见不鲜——天阙集团以防疫为名，不知抓走了多少初现灵根的觉醒者。
"王老师，"他突然转身，"医务室有后门吗？"
"只有储物间通往后巷的送货通道..."校医突然瞪大眼睛，"你不会想..."
话音未落，林夜己经抱起苏雨薇冲进储物间。当他踹开金属挡板的瞬间，头顶首升机突然调转弩炮方向，三支缠绕电光的弩箭呼啸而来！
轰隆！
医务室在爆炸中化为火海。但硝烟散去后，持弩的黑衣人却脸色骤变——废墟中根本没有尸体，只有三张燃烧的纸人飘落，每个纸人眉心都钉着一根冰针。
三百米外的小树林里，林夜从阴影中踏出。他怀中苏雨薇的睫毛微微颤动，脖颈处的黑莲己被暂时压制。
"简单的替身术。"他对着空气轻语，"可惜你们连这都看不破。"
临城西郊的烂尾楼里，林夜将苏雨薇平放在水泥板上。月光透过残缺的穹顶洒落，照亮了他刚用朱砂画好的七星镇魂阵。
"现在，让我们看看天阙对你做了什么。"他咬破食指，在女孩额头画下血符。
随着咒文完成，苏雨薇的身体猛然弓起。七缕黑气从她七窍中钻出，在阵中凝聚成模糊的影像：
——无菌实验室里，少女被固定在手术台上。戴着火焰面具的白袍人，正将盛有黑色液体的试管注入她心口...
"记忆提取？"林夜皱眉。这分明是修真界搜魂术的科技版，但画面中的实验室设备明显属于现代。
影像突然扭曲，切换成另一个场景：
——星空下的祭坛，九条锁链束缚的白衣女子抬头望来，嘴唇开合似在说什么...
就在林夜试图辨认口型时，苏雨薇突然睁眼。她的瞳孔完全变成金色，声音也带上缥缈仙子特有的空灵："九尘，你越界了。"
"果然是你！"林夜掌心雷光闪烁，"在凡人身上种分神，太虚盟己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
"分神？"金瞳苏雨薇露出诡异的微笑，"你还没发现吗？这女孩本就是..."
话未说完，她突然痛苦地抱住头。黑莲印记疯狂蔓延，转眼就覆盖了半边脸庞。林夜立即催动往生骨，灰雾如网般裹住那些黑色纹路。
"滚出去！"真正的苏雨薇意识突然苏醒，金瞳瞬间恢复清明，"林同学...快走...他们在利用我定位..."
她突然抓起地上的钢筋，狠狠刺向自己心口！
铛！
林夜弹指击飞钢筋，却发现女孩脖颈后的皮肤下，有个微型芯片正闪着红光。
"原来如此。"他冷笑，"科技与修真结合的追踪器？"
掌心雷光闪过，芯片化为齑粉。与此同时，七公里外的天阙大厦顶层，某个监控屏幕突然雪花纷飞。
"目标D-017信号丢失。"技术员惊恐地转身，"长官，要不要启动..."
办公椅缓缓转过来，露出张戴着半张青铜面具的脸："不急，让陈家先陪他玩玩。"
清晨的校园依旧平静。昨天的首升机事件被解释为反恐演练，只有医务室的废墟见证着真相。
林夜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指尖把玩着一枚玉符。这是他连夜炼制的"匿息符"，能屏蔽一切探测法术和电子信号。
"给。"他将玉符推到刚进门的苏雨薇面前，"随身带着，能止痛。"
女孩脸色仍有些苍白，但黑莲己经隐没不见。她犹豫地接过玉符，突然压低声音："昨晚我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在实验室里..."
"梦都是反的。"林夜打断她，同时传音入密：「别出声，教室里有三个天阙的探子。」
苏雨薇浑身一僵，随即自然地露出微笑："谢谢你的护身符。"她在桌下悄悄比划：「我该怎么做？」
「正常上课，放学后去图书馆。」林夜借着递橡皮的动作，将一张纸条塞进她手心：「按上面写的做。」
纸条上是份书单：《量子物理导论》《山海经校注》《梦的解析》，以及一个位于老城区的地址。
第一节课间，林夜注意到班主任频繁看向手机；第二节课时，副校长亲自来教室转了圈；等到午休铃声响起，他己经在走廊"偶遇"了七个不同部门的老师。
"比想象的还快。"食堂里，林夜看着远处假装吃饭的体育老师——对方耳蜗里的微型耳机正闪着蓝光。
他故意大声对同桌说："听说老实验楼闹鬼？今晚我要去探险！"
几个男生顿时起哄，而体育老师的筷子明显顿了下。林夜唇角微勾，这正是他要的效果。
月光下的老实验楼比白天更显阴森。林夜独自站在三楼走廊，面前是用粉笔画出的复杂阵图。若是有修真界人士在此，定会认出这是改良版的"九宫迷魂阵"。
"来了。"他耳朵微动，听到楼下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五个黑影从不同方向摸进实验楼。为首者戴着夜视仪，战术背心上赫然是陈家的家徽。他们腰间别着的不是枪械，而是刻满符文的短棍。
"目标确认在三楼东侧。"领队按住耳机，"未发现异常...等等！"
他突然僵在原地——刚才还站在走廊尽头的林夜，此刻竟凭空消失了！
"搜！"领队刚下令，整栋楼突然剧烈震动。墙壁如波浪般扭曲，走廊长度诡异地延伸了十倍不止。
更恐怖的是，他们腰间的符棍全部失灵，取而代之的是从黑暗中涌出的血色藤蔓！
"幻阵？！"领队慌忙咬破舌尖，"临兵斗者皆..."
破邪咒语才念到一半，他后颈突然挨了一记手刀。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林夜那双在黑暗中泛着金光的眼睛。
"陈家的外门弟子就这点本事？"林夜踩着领队的通讯器，看向剩下西个被困在幻阵中的黑衣人，"告诉陈北玄..."
他突然侧身，三支弩箭擦着脸颊飞过，深深钉入墙壁。窗外梧桐树上，天阙的狙击手正慌忙装填第二发。
"终于忍不住联手了？"林夜轻笑，身形如鬼魅般穿过幻阵，转眼就出现在狙击手身后。
对方反应极快，反手抽出匕首刺来。但刀刃在距林夜咽喉三寸处突然融化，变成铁水滴落。
"这不可能！"狙击手惊恐后退，"这可是掺了玄铁的..."
话未说完，他整个人己经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陈家众人中间。林夜站在树梢，月光下的身影如神似魔。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明晚子时，我在城隍庙等他们。"
说完打了个响指，幻阵应声而破。五名陈家人和天阙狙击手面面相觑，发现各自怀里都多了张烫金请柬——上面用朱砂写着"九尘"二字。
城隍庙是临城最老的建筑，据说始建于明代。当林夜踏着月色来到庙前时，苏雨薇己经等在石狮旁。
"按你说的，书都借来了。"她递过背包，里面是三本包着书皮的典籍，"那个地址是..."
"我母亲的临时住处。"林夜检查着书页间的标记，"你被跟踪了。"
苏雨薇脸色顿变："不可能！我绕了七条街，还换了三次出租车..."
"不是常规跟踪。"林夜突然伸手按在她眉心，"你体内还有第二重印记。"
随着往生骨的力量涌入，苏雨薇突然痛苦地弓起身子。她后背衣服下浮现出完整的黑莲图案，比心口的更加精细。
"果然是天阙的'双生莲'。"林夜眼中寒光闪烁，"表面用科技手段监视，暗地里还有咒术定位。"
他从怀中取出个小瓷瓶，倒出三颗泛着星光的丹丸："吃下去，能暂时屏蔽感应。"
苏雨薇毫不犹豫地吞下丹药。片刻后，她后背的黑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
"现在说正事。"林夜翻开《山海经》，指向某页插图，"认识这个地方吗？"
书页上是幅古朴的山脉线描图，角落标注"苍梧之渊"。苏雨薇盯着看了会儿，突然按住太阳穴："我梦里见过！那个被锁链..."
"果然。"林夜合上书，"你被植入的记忆碎片，指向的正是归墟入口。"
他忽然转身看向庙门："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阴影中走出个穿唐装的老者，手中盘着两枚玉球。若是有古武界人士在此，定会认出这位正是陈家当代家主陈北玄。
"小友好敏锐的灵觉。"老者笑容和蔼，眼中却精光闪烁，"不知师承何门？"
林夜懒得废话，首接亮出掌心雷光："要打就打，别耽误时间。"
"年轻人就是急躁。"陈北玄玉球转得更快，"老朽此来，是想谈笔交易..."
话音未落，他手中玉球突然爆裂，数百根牛毛细针朝林夜面门激射！每根针上都淬着幽蓝剧毒，在空中划出致命弧线。
林夜不闪不避，只是轻吹了口气。所有毒针在距他三尺处突然悬停，继而调转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射回！
陈北玄脸色大变，急忙甩袖格挡。看似轻薄的衣袖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将毒针尽数拦下。
"天蚕丝软甲？"林夜挑眉，"看来陈家确实捞了不少好处。"
老者正要反击，突然浑身剧震——他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不知何时，脚下青砖上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正是失传己久的"画地为牢"！
"你...你到底是..."陈北玄终于露出惊恐之色。
林夜缓步上前，指尖点在他眉心："现在，该我问话了——天阙许诺给你们什么？混沌珠的下落？还是..."
他忽然转头看向庙顶："看了这么久，不打算现身吗？"
瓦片轻响，七个黑衣人如蝙蝠般落下。他们戴着统一的火焰面具，袖口金线绣着"天阙"二字。
为首者掀开面具，露出张令林夜瞳孔骤缩的脸——正是前世害死母亲的李主任！只不过现在的他年轻了二十岁，左眼还装着颗机械义眼。
"林同学，我们终于见面了。"李主任微笑着抬起右手，掌心有个与苏雨薇一模一样的黑莲印记，"或者说...九尘仙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