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白在与陈九娘和黑无常一番激战后,浑身沾满冷汗与黑无常残魂留下的黏液,腥臭气息混着伤口处渗出的血味,在夜风里凝成刺鼻的腥雾。他贴着墙根避开主街,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像是一条随时会扭曲变形的墨蛇。当祖宅那扇朱漆剥落的大门出现在视线里时,他几乎是撞开腐朽的门扉冲了进去。
庭院里的老槐树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枯枝如同无数伸出的鬼手。林秋白顾不上擦拭额角的汗水,首奔地窖入口。那扇被藤蔓缠绕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一股混合着腐木与尘土的霉味扑面而来,仿佛打开了尘封百年的棺椁。他摸出怀中的火折子,火苗窜起的瞬间,跳动的光晕里飘着密密麻麻的尘絮,恍若无数悬浮的幽灵。
火把照亮地窖的刹那,林秋白的瞳孔微微收缩。靠墙的陶罐表面结着蛛网,墙角堆积的稻草上落着几缕灰白色的毛发——那毛发泛着金属般的冷光,绝非寻常动物所有。他握紧腰间短刀,靴底碾碎碎石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潮湿的地面在脚下微微下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缓慢升起。
当他走到地窖中央时,头顶的梁柱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林秋白本能地向后闪退,一截腐烂的木梁擦着他的肩头砸在地上,溅起的木屑里竟夹杂着几片黑色鳞片。他蹲下身仔细查看,鳞片边缘泛着诡异的青芒,像是某种巨型生物蜕下的残片。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银光从角落的阴影中闪过。林秋白举着火把凑近,发现那里竟有个半掩的暗格。暗格边缘刻着与铜钱相似的纹路,只是表面覆盖着一层暗红的锈迹,凑近一闻,那锈迹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刚触到暗格边缘,掌心的铜钱印记突然发烫,仿佛在警告即将到来的危险。
暗格里躺着一本古朴的书籍,封皮上的《奇门风水秘录》几个字早己褪色,边缘磨损得露出泛黄的内页。翻开书页,林秋白的目光瞬间被密密麻麻的朱砂批注吸引——那些字迹歪斜扭曲,像是书写者在极度惊恐中留下的遗言。更令人心惊的是,书页间夹着几张带血的符咒,符咒上的图案竟与陈九娘颅骨骰子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林秋白屏住呼吸,将符咒抽出。符咒背面用蝇头小楷写着几行字:"血祭之日,阴阳倒悬。镇阴双器,缺一不可。"他的心跳陡然加快,突然意识到手中的铜钱与木牌,或许正是破解这场阴谋的关键。正当他试图将符咒塞进怀中时,地窖顶部的木板突然传来细碎的抓挠声,像是无数指甲在木头表面刮擦。
"谁?"林秋白大喝一声,火把的光芒在颤抖中摇晃不定。回答他的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那声音混着金属摩擦的尖啸,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紧接着,地窖入口传来重物撞击的巨响,腐朽的木门在剧烈震动中轰然倒塌,成群结队的黑影涌了进来——那些黑影形似人形,却长着蜘蛛般的复眼和布满倒刺的手臂,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留下冒着青烟的黏液痕迹。
林秋白迅速将书籍和符咒塞进怀中,铜钱在掌心泛起金光。他知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而地窖中这个意外的发现,或许将彻底改变他与青河镇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