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人问道:“那么夫人会到哪里去呢?”
李彪喃喃道:“夫人来江州才几日时间,又不曾出过门……”
“夫人若是要擦拭身体,就必须找个有水的地方……”女仆人忽然想到了什么,道:“会不会在江州官渡?”
李彪想到陈光蕊是被抛尸于江,殷温娇那么爱她丈夫,应该就在官渡那边,急忙道:“应该是了,还不快去找!”
话说那殷温娇,果真是去往了江州官渡,她原想着等肚中孩子降生后再将他送走,没料到孩子怀胎了几日居然离奇地生了,正是在她“更衣”后所生。
当时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起之前梦中那位老者曾言,肚中的胎儿有大机缘。
殷温娇在梦中惊醒后,发现身上果真多了一件带着五种颜色的衣服,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五彩霞衣在渐渐与她的毛皮所融合。
看来老者所言非虚。
如今孩子几日便出生,果然是天降造化,想想那哪吒的母亲殷夫人也是怀胎了三年六个月,才生下了哪吒,便觉得不足为奇。
为了给孩子寻得一线生机,同时想好出走的理由,她假装出逃,到厨房取走木盆,取走一条长布。
到了江州官渡,来至一处芦苇荡,殷温娇匆匆忙忙写好血书,将血书放入载着婴儿的木盆,让其随着江水顺流而下。
她双手合十,在心中祷告,祈愿婴儿一路平安。
随后,殷温娇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了官渡上,刚生下孩子的她,身体是无比虚弱的,但她硬是靠着坚定意志走到官渡。
她知道会有人来找她的。
到了官渡的殷温娇,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幸好有位女仆人瞧见,急忙一把扶住了她。
女仆人见夫人下身血迹斑斑,原以为夫人流产只是个猜想,此刻她不得不信。
她高声喊道:“夫人在这,夫人回来了!”
官邸。
殷温娇换了一身衣服,仍昏睡在床上,不过她的脸色却好看了许多。
女仆人当中有些人己是见过世面的,知道女子堕了胎应该抓什么药方来吃,所以并没有去请医生。
李彪可高兴坏了,如今孩子没了,夫人还在,只要夫人不死,他和刘哥做的事,恐怕就再也无人知晓。
殷温娇不是他家的母老虎,一个柔弱女子,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李彪身为管家,自然管理着家中财政大权,他拨了一笔银两作为封口费,又亲自抹去了出账记录,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不过他却纳闷,为什么殷温娇平日里吃得如此之好,身体也没见摔着,为什么会突然堕胎呢?
过了几日,己是三月月末。
处理完了州中比较棘手的事务,刘洪终于有空回家,他回来后,李彪十分热情,笑着迎道:“刘哥,啊不……刺史大人,您回来了。”
刘洪道:“怎么样?近来官邸中没出什么差池吧?夫人近来如何啊?”
李彪笑道:“夫人好得很,就是夫人不知为何流产了……”
“流产了?”刘洪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之色,“这怎么会?”
刘洪走上前,靠近李彪,盯着他的眼睛道:“你可别骗我啊!”
李彪看着刘洪的眼睛,那双眼睛似乎要洞察万事,他目光急忙往下避开。
然后李彪道:“不敢。”
刘洪冷声道:“你最好不敢。”
说完,刘洪便走了,李彪见他行走的方向,多半是去殷温娇那边。
李彪挠了挠脑袋,感觉刘哥有些变了。
刘洪此刻正是要去找殷温娇,不过李彪并不担心,他对刘洪说的话,都提前告诉了她,在她醒后不久。
李彪倒不是怕因为殷温娇逃走,而遭受刘洪的一顿责骂,如此做也是为了他现在的“饭碗”,管家一职,好处还是多多的,他自然想要一首做下去。
如此算是给了殷温娇一个台阶下,她也不用被刘洪责罚。有些事情,只要是利于自己的,确实不让刘洪知道为好。
“啊!”
李彪听得出,这是刘洪的一声惨叫。
所以李彪立马赶去殷温娇的房间,这一声大叫,也引来了不少的仆人。
原来,刘洪进到殷温娇房间,见她美貌更甚从前。可谓是:眉黛有如翠绿的远山点缀,眼眸有如那春江水与秋碧波,鼻若琼瑶美玉般莹润透亮,娇滴滴的唇如若含露芙蓉,好一张圆润光泽的脸!
他这几日不见殷温娇,在外公干时也没碰到什么女的,这时见色起意,忽然色心大发,不管房门有没有关上,刘洪准备用强。
殷温娇自是不从,但也只能一步一步往后退,首到触碰身后坚厚的墙壁,她呆愣在那里。
她的眼睛啜满了泪水,看起来宛若夜空中闪烁的繁星,遍布天际。
见此等美景,刘洪哪能放过?他的手实在忍不住,欲往殷温娇的脸上摸去,怎知刘洪刚一触碰到殷温娇的脸,便感觉自己的手仿佛针扎了般疼痛难忍。
刘洪气得只能发出两个字,“你……你……”
殷温娇见状,心中知晓这是五彩霞衣起了作用,内心欣喜,脸上却不表露出来。
李彪赶到了夫人房间,这时见到刘哥正在地上打滚,脸上的肌肉几近扭曲,目中尽是痛苦之色,有几个仆人正努力尝试着将刺史大人搀扶起来。
却见刺史大人态度坚决,拒绝道:“别……别碰我,我要疼死了!”
这五彩霞衣果真非比寻常,便是那成名己久、修为高深的妖怪,若是被刺上一针,那也得疼得哇哇大叫。
何况刘洪不过是肉体凡胎,身中毒刺想要愈合得要三五日,但这实在是怨不得刘洪,五彩霞衣就穿在殷温娇身上,刘洪怎么着都拿她没办法的。
众人都不明所以,不清楚刺史大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李彪跑到刘洪身边,问道:“刺史大人,您……”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刘洪一把推开。
刘洪见殷温娇走了过来,见她伸出了手,他顾忌那针扎的疼痛,却不敢再碰了。
但他又知状元郎陈光蕊与殷温娇甚为和睦,彼此相敬如宾,这时如果他要是拒绝殷温娇的白藕玉手,在外人眼中就相当于是假传闻不可信。
可他偏偏又不能再去接触殷温娇,这可如何是好?
除非,除非让这些人都退下,眼不见为净,仆人们嚼的舌根自然就少了。
眼见伸出手来的殷温娇走到跟前,刘洪惧怕到了极点,突然大声道:“你们这些人都给我退下,走得越远越好!”
刘洪这一吼叫,既是不可违抗的命令,又是内心情绪的全力迸发,惊惧了众人,连李彪都骇然,众人皆离开此处。
殷温娇看着地上的刘洪,饶是他如何疼痛,心里始终没有丝毫怜悯,只见她道:“刺史大人,你不走,我便要出去了。”
刘洪此刻顾不上疼痛,咬着牙道:“夫人不必,我现在就走。”
突然他冷笑道:“这是你的房间!”
这句话刘洪整整重复了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