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芙蕾雅学院 - 女武神预备生宿舍
“凯文……梅比乌斯……梅比乌斯……凯文……” 琪亚娜趴在宿舍的床上,下巴搁在枕头上,两条腿不安分地晃来晃去,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名字,眉头拧成了一个小疙瘩。“到底是谁嘛!能让劫哥那种反应……那个梅比乌斯的名字真的好奇怪!”
芽衣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的《崩坏能基础理论与安全导则》己经很久没有翻页了。她的眼眸带着一丝忧虑,看向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琪亚娜。
“琪亚娜,” 芽衣的声音轻柔,带着关切,“你刚才……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特别是提到凯文和梅比乌斯的时候?”
“不舒服?” 琪亚娜停下翻滚,坐起身,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有啊?就是觉得劫哥反应好大,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啊不是!” 她赶紧捂住嘴,心虚地看了看门口,仿佛怕千劫突然出现。
芽衣微微摇头,她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就在琪亚娜模仿凯文说话、转述那句“很高兴梅比乌斯实验的成功”时,芽衣敏锐地捕捉到琪亚娜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金芒,快得如同错觉。同时芽衣体内沉睡的律者核心却对其产生了极其细微的共鸣,这让她心头一跳。
“真的没事?” 芽衣不放心地追问,“头不晕?或者……有没有突然闪过什么奇怪的画面或感觉?”
“画面?感觉?” 琪亚娜歪着头想了想,随即大大咧咧地摆手,“没有啦芽衣!就是觉得那个白头发大叔说话冷冰冰的,怪吓人的。不过劫哥更吓人,哈哈!” 她试图用笑声驱散芽衣的担忧。
芽衣看着琪亚娜依旧元气满满、毫无异样的样子,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也许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毕竟琪亚娜刚刚经历了律者核心融合的冲击,身体还在恢复中,能量出现细微波动也属正常。
她将目光重新投向书本,但心思却己不在那些复杂的内容上。琪亚娜的异常,千劫的剧烈反应,还有那个神秘的“梅比乌斯实验”……都像一层迷雾笼罩在心头。
圣芙蕾雅学院 - B区格斗训练馆 (深夜)
白天训练留下的汗水和橡胶气味尚未完全散去。空旷巨大的场馆内,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勾勒出器械冰冷的轮廓。
“砰!砰!砰!砰!”
沉闷而密集的撞击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千劫独自一人站在场地中央。他赤裸着上身,虬结的肌肉在昏暗光线下如同钢铁雕塑,覆盖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面前是一台专门为S级女武神设计的超重型合金测力桩,此刻那厚达半米的特制合金表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下去,留下一个个清晰无比的拳印!
没有使用任何火焰能力,仅仅是最纯粹、最狂暴的肉体力量!每一拳都蕴含着崩山裂石的恐怖力道,砸在测力桩上发出的巨响如同重锤擂鼓!千劫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只有一片模糊的残影和连绵不断的爆响!
他面具下的呼吸粗重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如同风箱拉动,每一次呼气都带着灼热的白雾。汗水顺着面具边缘和精悍的躯体不断流淌,滴落在地面上。
烦躁!
如同附骨之蛆的烦躁!
琪亚娜那张充满好奇、却又精准地戳中他痛处的脸,反复在脑海中闪现。
“凯文……”
“梅比乌斯……”
“实验成功……”
还有那句该死的——“他们肯定是你认可的人!”
认可?
千劫的拳头如同狂风暴雨般砸在测力桩上,试图用这纯粹的、暴力的宣泄,将脑海中那些翻腾的碎片和莫名的情绪彻底砸碎!将那份因记忆缺失而产生的、如同被浓雾包裹般的无力感和焦躁感,通过每一次肌肉的撕裂与重组强行压下!
“轰!!!”
最后一拳,带着近乎失控的力量,狠狠砸在测力桩的中心!
测力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厚重的合金板以拳印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来!整个桩体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显示屏上猩红的数字疯狂跳动,但最终屏幕“滋啦”一声,冒出一缕青烟,彻底黑屏。
千劫缓缓收回拳头,指关节处一片通红,甚至有细微的皮开肉绽。他胸膛剧烈起伏,灼热的气息喷吐在冰冷的面具内壁。汗水顺着下巴滴落。
然而,身体的疲惫和痛楚,并未能驱散心中的那团火。
那些冰冷的文件记录——关于逐火之蛾,关于十三英桀,关于终焉之战,关于神州的过往,关于梅比乌斯进行的、那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的“第三次融合手术”——像破碎的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无序地闪现。
凯文那张万年冰山脸,梅比乌斯那带着疯狂与探究的蛇瞳……这些画面无比清晰,如同烙印。
可是,连接这些画面的“线”呢?那些属于他自己的感受、情绪、羁绊……那些构成“千劫”这个存在的、最重要的部分呢?
只有一片模糊!
如同隔着一层厚重、无法穿透的毛玻璃!他只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无法“感受”到当时自己的所思所想,无法回忆起与那些人并肩作战或冲突对抗时的真实心境。
这种“知道”却“无法感受”的割裂感,比纯粹的遗忘更让他烦躁!就像看着一部关于别人的纪录片,而那个人恰好顶着自己的名字和脸!
他猛地一拳砸在侧立桩上!
“哐当!”
坚硬的测力桩应声断裂!
千劫看着自己通红的拳头,又看了看那彻底报废的测力桩,面具下发出一声低沉、压抑、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喘息。
发泄过后,留下的仍只有那片依旧无法驱散的记忆迷雾。
他不再停留,抓起地上的黑色背心,带着一身未散的戾气和汗水,大步离开了训练馆,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场馆内回响,最终消失在通往宿舍区的走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