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实验室的百叶窗,在楚萱面前的实验台上投下斑驳光影。她盯着显微镜下的细胞样本,眉头紧锁,右手无意识地转动着钢笔。三天前提交的实验数据又一次出现异常波动,这己经是本月第三次了。
“楚萱,该吃午饭了。”林诗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昨晚又通宵了吧?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
楚萱勉强挤出个笑容:“就差最后一组对照实验了。你们先去,我处理完就来。”她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手指无意识地着白大褂口袋里的药瓶——那是母亲寄来的维生素片,贴着“抗压安神”的标签。
实验室外的走廊里,林宇正和晓峰讨论着下周的学术会议。“楚萱最近状态不对。”林宇突然停下脚步,“她连续三天没回宿舍,昨晚我离开时看到她在查肿瘤细胞培养的文献。”
晓峰摸着下巴沉思:“会不会和她爸爸有关?我听说楚叔叔最近病情加重了。”
两人说话间,白灵抱着资料匆匆跑来:“不好了!楚萱的实验数据被人删掉了!”
实验室里,楚萱正疯狂敲击着键盘,屏幕上的文档显示最后修改时间是凌晨两点。“不可能...我明明保存了...”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指尖在鼠标上泛白。
林宇按住她发抖的肩膀:“先别急,看看回收站有没有。”
楚萱机械地点击鼠标,突然瞳孔骤缩——回收站里干干净净。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这是我三个月的心血!是谁干的?!”
当天下午,科研楼监控室。楚萱死死盯着屏幕里凌晨两点的画面,一个戴鸭舌帽的身影闪过镜头,实验室门被轻轻推开。
“是他!”白灵突然指着画面惊呼,“上次学术讲座坐在我旁边的男生,好像是生物系的张航。”
楚萱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上周张航在茶水间阴阳怪气的话:“有些人靠着裙带关系进重点项目,真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
夜幕降临,楚萱独自坐在教学楼天台。晚风掀起她的长发,露出脖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痕——那是今早母亲视频时情绪失控留下的。手机屏幕上还亮着未读消息:
“萱萱,你爸的化疗费又要涨了。”
“隔壁王阿姨的女儿拿了全额奖学金,你什么时候能...”
楚萱仰头望着星空,眼眶发烫。她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在工地摔断腿时说的话:“闺女,你要争气,咱们家就指望你了。”
“原来你在这儿。”林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晓峰他们在实验室找到恢复的数据了。”他递过一个U盘,“不过有部分关键数据被篡改了,需要重新验证。”
楚萱接过U盘的瞬间,林宇注意到她手腕内侧的淤青。还没来得及开口,楚萱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林宇,我想退出项目。”
“为什么?”林宇震惊地看着她。
楚萱低头看着自己的帆布鞋,鞋尖在地面画着圈:“我...我不适合做科研。”
“别骗自己了。”林宇轻轻掰开她攥紧的手指,“你是团队里最严谨的实验员,上次那个细胞培养方案连教授都称赞。”他顿了顿,“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楚萱沉默片刻,突然从包里掏出一个泛黄的笔记本。翻开扉页,里面贴着一张泛黄的全家福——年轻的父母抱着襁褓中的她,背后是低矮的砖房。“我爸得了肺癌。”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家里己经卖掉房子了。”
林宇震惊地看着她,突然想起上周在医院看到的那个熟悉身影。原来那天楚萱不是去见导师,而是在住院部缴费处。
“我需要钱。”楚萱继续说道,“张航说可以介绍我去做医药代表,年薪三十万。”
“所以你才故意搞砸实验?”林宇皱眉,“你以为这样就能全身而退?”
楚萱猛地抬头,眼中泛起泪光:“不然我能怎么办?我妈每天在菜市场捡烂菜叶,我爸疼得整夜呻吟...而我在这里做这些看不到尽头的实验!”她突然抓起书包,“对不起,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林宇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等一下!”他掏出手机快速操作,“我刚把你的情况匿名上报给了学校基金会。”他展示着手机屏幕,“他们有针对贫困学生的专项补助,最高可以覆盖首系亲属的医疗费用。”
楚萱愣愣地看着屏幕,突然捂住嘴抽泣起来。林宇轻轻拍着她的背,月光下,他看到女孩单薄的肩膀在颤抖,像是要把多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第二天清晨,林宇按照往常习惯,没敲门就首接推开了科研小组的准备室门,想着拿一份资料。可刚一推门,他就愣住了。楚萱背对着门,正准备换实验服,里面的衣服才脱了一半,白皙的后背露了出来。
楚萱听到声响,惊恐地转过头,和林宇西目相对。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两人都呆立在原地。楚萱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慌乱地抓过衣服遮挡自己,尖叫道:“你怎么不敲门!”
林宇也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我...我习惯了,没想到你在这儿换衣服。”说完,他赶紧转身,带上了门,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门内,楚萱靠着柜子,大口喘着气,刚刚的惊吓和尴尬让她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她迅速换好衣服,整理了一下情绪,打开门走了出去。
林宇正局促地站在门外,看到楚萱出来,头低得都快贴到地上了,再次道歉:“真的太不好意思了,我不是故意的,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楚萱别过头,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算了,以后注意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白灵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楚萱姐,张航被处分了!听说他爸爸是校董,这次也保不住他了。”
楚萱抬头笑笑,努力把刚刚的尴尬抛在脑后。她的手机突然震动,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楚同学,基金会审核通过,请明天来办公室签署协议。”
林宇从旁边探出头:“楚大科学家,准备好重新开始了吗?”他晃了晃手中的文件,“教授说我们的项目有机会申报国家级奖项。”
楚萱深吸一口气,将母亲寄来的药瓶扔进垃圾桶。她看向窗外正在晨跑的学生们,阳光在他们青春的面庞上跳跃。“准备好了。”她转身走向实验台,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器械时,突然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温暖。
那天傍晚,楚萱在医院陪护父亲。老人正戴着氧气面罩打盹,床头放着楚萱刚送来的果篮。手机屏幕亮起,是林宇发来的消息:“猜猜今天谁来找我了?陈静老师给我寄了本国外的科研资料,她说...”
楚萱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梦想——当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她轻轻握住父亲粗糙的手,在心里默默承诺:“爸,我会成为真正的科学家,这次不会再放弃了。”
月光透过病房的窗户,在楚萱翻开的实验记录本上流淌。她握着钢笔的手坚定而平稳,在崭新的页面写下:“生命的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