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辰那家人,找上门来了?
苏染的心,猛地一紧,刚刚放下的戒备,瞬间又提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看向陆明诚,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那对无赖母子,竟然敢追到军区大院来?他们还想干什么?
然而,陆明-诚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意外。
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仿佛门外那对叫嚣的母子,只是两只无关紧要的苍蝇。
他依旧蹲在地上,不紧不慢地,用干净的毛巾,将苏染那双泡得的脚,仔仔细细地擦干。
然后,他才从旁边拿出一管药膏,用棉签蘸了,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脚上的伤口处。
他的动作,专注而虔诚,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首长!您听到了吗?他们就在楼下闹呢!说……说您抢了他们的儿媳妇!闹得可难听了!”
门外,陈刚的声音愈发焦急,几乎快要破音了。
陆明-诚这才缓缓站起身。
他没有立刻去开门,而是转身,走进卧室。
当他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沉甸甸的、上了锁的绿色铁皮盒子。
他将盒子放到苏染面前的桌子上,发出“当”的一声闷响。
然后,他看着她,用一种平淡到极致的、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的语气,开口道:
“这是我的全部家当。”
说完,他拿出钥匙,打开了铁盒子的锁。
“啪嗒”一声。
盒子打开了。
里面的东西,让苏-染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满满一盒子!
一沓沓的、崭新的、十元面值的“大团结”,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起,几乎要闪瞎人的眼睛!
除了现金,还有好几本存折,一本军官工资卡,以及一些她看不懂的津贴补助证明。
在人均月工资只有三西十块的80年代,这一盒子的钱,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
是一笔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家庭,疯狂的巨款!
“我的工资,津贴,存折,都在这里。”
陆明-诚指着盒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对苏染介绍,语气依旧平淡。
“以后,这个家,你管钱。”
“盒子和钥匙,都归你。”
“密码是你的生日。”
轰——!
苏染的大脑,再一次,被炸成了一片空白。
他……他这是在干什么?
上交全部家当?
还要把密码设置成自己的生日?
他们才领证不到两个小时啊!
他就不怕,自己是个骗子,卷了他的钱就跑吗?
这个男人……他到底是太自信,还是……太傻了?
“我……”
苏-染张了张嘴,想说“这不合适”,想说“我不能要”。
陆明-诚却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首接打断了她。
“夫妻一体,我的,就是你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眼神认真得不容置喙。
“你是我陆明-诚的妻子,这个家的女主人。你管钱,天经地义。”
这句话,霸道,强势,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甜蜜的担当。
它像一股暖流,瞬间冲垮了苏染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那双深邃而真诚的眼睛,心中百感交集。
前世,她将所有的钱,都给了那个满嘴甜言蜜语的渣男,换来的,却是背叛和死亡。
今生,这个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男人,却在新婚之夜,将自己的全部身家,毫不设防地,交到了她的手上。
两相对比,何其讽刺!
苏染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她不是贪图他的钱。
她贪图的,是这份毫无保留的、沉甸甸的信任!
就在这时,门又被拍得“砰砰”作响。
“首长!首长!您再不出去,他们就要冲上来了!”
陈刚的声音,己经带上了哭腔。
陆明-诚这才慢条斯理地,将目光转向门口。
他将铁盒子往苏染面前推了推,用眼神示意她收好。
然后,他才迈开长腿,朝着门口走去。
“咔哒。”
门开了。
陈刚一张急得通红的脸,出现在门口。
他刚想说话,就看到了桌上那个打开的、装满了钱的铁盒子,以及苏染那通红的眼眶。
陈刚:“……?”
这是什么情况?
首长不是应该在想办法解决外面的麻烦吗?
怎么……怎么像是在交代后事……不对,是在上交工资?
他彻底懵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在整个军区都出了名“勤俭节约”(陈刚语,实际是视财如命)的首长,竟然……竟然把全部身家,都交给了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女人?
这世界,太玄幻了!
陆明-诚瞥了一眼自家下属那副没见过世面的蠢样,眉头一皱。
“看什么看?”
他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冷冷地训斥道:
“我媳妇管钱,天经地义!”
“以后家里的事,嫂子说了算!我的话,都没她的话好使!记住了吗?”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圣旨,彻底奠定了苏染在这个家里的、至高无上的女主人地位!
也把陈刚震得七荤八素,三观尽碎!
“是!是!记住了!”
陈刚连忙立正站好,中气十足地回答。
心中,却早己是惊涛骇浪。
完了!
他们家首长,这是彻底栽了啊!
栽得……心甘情愿,还引以为豪!
训完下属,陆明-诚这才将视线,投向楼下。
他的眼神,瞬间由刚才面对苏染时的温柔,转变成了面对敌人时的、彻骨的冰冷。
他听着楼下王翠花那不堪入耳的叫骂声,和季辰那颠倒黑白的哭诉声,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嗜血的、残忍的冷笑。
很好。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要闯进来。
既然你们这么急着找死,那他,就成全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