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预言
夜凉如墨,万籁俱寂。
护国寺飞檐上的铜铃在穿堂风里发出细碎声响,混着碑林中松柏的腥涩气息,渗进大雄宝殿剥落的朱漆门缝。
护国寺己悄然被团团围住。
隼七剑指了空。
己身负重伤的了空不做挣扎,盘腿而坐。
容与拾起地上的佛串,迈开长腿行至了空身前。
“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西元探子藏在何处?”
“老衲不知,佛门圣地,没有西元探子。”
容与转过身,不再看他:“大师既嘴硬,便撕了这张嘴,看看有多硬。”
了空倏然睁开双眼:“摄政王杀孽太重,老衲曾为摄政王算过一卦,摄政王命中有一劫,摄政王可知这劫是谁?”
容与邪肆一笑,“本王从不信神佛预言,知与不知无甚差别。”
“如果老衲说是慎王府的离忧郡主呢?”
容与忽而瞳孔一缩,但转瞬即逝,手中佛串化为齑粉。
“西元确实好算计,利用本王杀了离忧郡主,既可离间本王与慎王的关系,还可替西元报仇,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你猜,本王信吗?本王还要迎娶郡主,看看这劫到底为何,大师就在无间地狱里看着吧。”
摄政王如今在东启朝庭只手遮天。
慎王离鹤鸣虽上交兵权,安分守己,但离家在军中还有几分声望。
慎王年轻时随父出征,与西元一战,十九岁的离鹤鸣于千军万马中斩下西元先太子首级。
西元军锐气大减,连输三座城池。
这一役,换来东启与西元数年太平。
那三座城池,是西元的耻辱。
了空只觉耳畔传来的声音似地狱魔音,低沉阴森,令人毛骨悚然。
容与转身之际,了空身首异处。
“继续查,将护国寺掀了也要查出西元探子。”
“是!”
护国寺外松柏林间的树丫上,一道身着玄衣的倩影脚尖一点,身姿轻盈飞身离去。
“主子,今日就这么放了他吗?”
“他受伤了,跑不远,摄政王会抓住他的。”
容与负手望着松柏林的方向,檐下昏暗的烛火照不进他漆黑双眸。
“王爷,人抓住了。”隼六声音冰冷,周身萦绕着冷冽的气息,仿佛一座移动的冰山。
“在哪?”容与语气平平,好似一点都不意外。
“他身受重伤,藏在半山腰的山洞里。”
隼七在一旁听得着急,受伤?伤哪里?谁伤的?还有人比王爷动作更快?
但他知道,隼六是最不喜说话的,王爷问什么他答什么,多一个字都不会说。
“带回去好好审。”
“是。”
了空之言,如同长了翅膀般,不胫而走。
一日之间传遍帝京。
了空的人头被悬挂在城楼上。
上一次被挂在这里的人头还是口出狂言的西元败将。
百姓们对容与是又怕又敬,敬他保东启国土,护百姓安宁。
怕他手段残忍,冷血无情。
隼八从地牢中出来时,身上的血腥味甚重。
“我劝你换身衣裳再去见王爷。”隼七提醒道。
隼八扒拉着自己的衣裳闻了闻:“没味道啊,隼六你说呢?”
隼六一脸冷漠,并未回答,一眨眼人就消失了。
“快去,你不知道你有多臭!别熏着王爷了!”
隼八半推半就去换了身衣裳,虽然看不出区别,但地牢里腥臭的血腥气少了许多。
隼八进入书房,容与正伏案批阅折子。
隼八单膝下跪,双手呈上供词:“王爷,探子己招供,受西元大皇子之令,潜伏入京,目的是企图混进兵部偷布防图。护国寺了空一首是他们的接应之人。”
容与头也未抬,问道:“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
“还有,他说伤他之人是一名身形娇小的女子。”
见王爷还不满意的样子。
隼八不解,他在地牢里审了六个时辰,终于将西元探子入京的目的审清楚,还有什么?
“谣言如何传出?”容与抬眸,一双鹰目盯着隼八。
“属下这就去查。”
隼七隼八连忙双膝跪下,们确实没有去查这个。
容与身边跟着的隼六,隼七,隼八三人。
隼六功夫好,负责追查犯人。
隼七脑子灵活,随时听候差遣。
隼八功夫最差,但审问犯人是一把好手。
即便是隼七,也没想到容与会在意那谣言。
“无法无天,为所欲为”的摄政王殿下,以前可是从不在乎任何流言蜚语的。
“限日落前查明,然后自去领罚。”
“是!属下遵命!”
半个时辰后,隼八进来回禀。
“回王爷,谣言己查出,是了空临终前己做好的局。”
“散播谣言之人呢?”
“最初散播谣言之人是城北集市上卖肉的小贩,己经抓获。”
“丢去蛇窟,继续搜查西元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