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酒馆的糖霜雨淅淅沥沥，老槐树的枝桠上挂着凝固的糖浆，像无数透明的烤饼模子。李小月握着槐木勺蹲在灶台前，勺柄上的织梦针正对着第三块砖缝，针尖渗出的金浆在砖面上写成：“墨在灶心，需用——”
“需用划桨人的笑当引子？”黄阳蹲在旁边，手里捏着半块王老头刚烤的糖桂花饼，饼屑掉在砖缝里，竟引来几只金红色的小雀儿，“你看这些鸟，跟故事蛋里飞出来的一样！”
灰衣少年（烤饼仙）突然按住砖面，袖口的笔形红痣与砖缝共鸣，整面墙的糖霜突然剥落，露出里面烙着的烤饼仙手记：“并非笑。”手记上的糖霜字遇雨融化，显形为凝血写的半句：“墨在人心褶皱处，用——”
话未说完，酒馆大门“哐当”被撞开，蒋杰的断指穿透雨幕，钉在手记残片上，断指里滚出团被蚀心糖包裹的纸团。龙芳立刻放出冰蚕蛊，冰丝裹住纸团，蚕茧上浮现出王晓的字迹：“他们说划桨人墨是假的，真墨在——”
“在老槐树的树心！”楚灵突然指向窗外，老槐树的树干正渗出紫黑糖霜，“蒋欣往树里灌了蚀心糖！”
众人冲出酒馆，只见蒋欣站在槐树下，手里的糖霜刀正划向树干上的笔形红痣烙印。杨帅的擀面杖突然变长，卷着糖桂花饼砸向她手腕：“想毁墨？没门！”饼面的糖霜与红痣共鸣，树干竟渗出金红色的汁液，在地面汇成小字：“墨是——”
“墨是活的！”李小月惊呼，掌心的槐木勺突然发烫，勺头吸住树汁，竟在半空写出“我们”二字。这时，王老头抱着坛九月酒冲出酒馆，酒坛上的蝶形纹与平安铃共振：“快！用酒冲蚀心糖！”
桂花酒泼出的瞬间，紫黑糖霜遇酒爆裂，爆出的不是烟，是无数张读者的糖纸，每张糖纸上都印着不同的笑脸。李小月接住一张，糖纸突然显形：“当年烤饼仙磨墨时，把读者的——”
话未说完，糖纸被蒋杰的断指刺穿，断指上的蚀心糖与糖纸共鸣，竟在李小月掌心烙出“谎言”二字。灰衣少年突然抓住她的手，笔形红痣与烙痕共振，烙痕竟变成“真相”，而糖纸残片飘进老槐树的裂缝，树干应声裂开，掉出个裹着蜡的酒坛。
“坛子里是墨！”黄阳扑过去，却被坛身的高温烫退，“好烫！跟九月酒一个温度！”
龙芳的冰蚕蛊钻进蜡缝，蚕茧上浮现出二十年前的画面：烤饼仙将问心石碎片、读者的笔形红痣，还有无数划桨人的真心磨成粉，混入昆仑墟的桂花和九月酒，封进槐木坛。而蒋欣躲在树后，偷偷在坛口涂了层蚀心糖。
“蒋家没换墨，只是封了坛口！”李爽翻开医仙谷密卷，纸页间掉出片硬化的糖霜，“我娘说过，蚀心糖遇笑即化，快笑！”
众人面面相觑，王猛突然捏了下黄阳的腰，黄阳“噗嗤”笑出声，笑声震得坛口的蚀心糖簌簌掉落。坛盖“砰”地弹开，里面没有墨汁，只有半块烤焦的饼，饼面上用金浆烙着：“墨在——”
“在饼里！”李小月捡起饼，咬下的瞬间，饼心爆出强光，照亮了酒馆的糖霜雨。雨丝竟凝成无数读者的手，每只手都握着烤饼铲，在虚空中书写。灰衣少年看着光中的手影，袖口的笔形红痣突然与饼心共鸣，竟在李小月眉心的红痣旁烙出个相同的印记。
“你看眉心！”楚灵指着李小月额头，“红痣变成笔形了！”
就在这时，饼心的强光突然收缩，钻进槐木勺，勺头竟渗出金红色的墨汁。李小月握着勺子，不由自主地在老槐树的断面上书写，墨汁遇树纹显形：“真相墨，非金非银，是千万个‘我们’的——”
字未写完，蒋家兄妹突然从糖霜雨里冲出，蒋杰的断指抵住灰衣少年后颈，蒋欣的糖霜刀划向李小月手腕。灰衣少年突然转身，斗笠滑落，露出与李小月爹如出一辙的脸：“划桨人墨，其实是——”
他话音未落，李小月眉心的笔形红痣突然爆发出强光，墨汁从槐木勺飞溅而出，在蒋家兄妹身上烙出“读者”二字。兄妹俩的身体竟化作无数糖纸，每张糖纸上都印着读者的道歉信：“对不起，我们只是想——”
糖纸遇雨融化，露出底下的槐木坛，坛身的蜡层完全剥落，露出一行用问心石刻的字：“墨是活着的故事，由——”
这时，王老头突然举起算盘，算珠碰撞声中，酒馆的糖霜雨竟凝成实体读者，他们举着烤饼铲，异口同声道：“由你们来写结局。”
李小月看着满场的读者，又看看灰衣少年额角的疤，突然想起父亲离家前说的话：“遇事不决，默念九月。”她举起槐木勺，勺头的墨汁滴在老槐树的年轮上，显形为下一章的标题，而标题下方，有行墨字正在晾干：“第十二章的墨，终于——”
老槐树的年轮突然转动，露出中心藏着的最后半张糖纸，那是读者二十年前未写完的信。李小月捡起糖纸，上面的字迹遇墨显形：“墨是活着的我们，需用——”
糖纸突然燃烧，化作灰烬飘进她的掌心，与槐木勺的墨汁融合。她看着掌心的金浆，突然明白，原来划桨人磨了百年的墨，从来不是写在纸上，而是——
这时，平安铃突然狂响，铃舌上浮现出新的字迹，那字迹既像烤饼仙的笔锋，又像读者的弯钩，写的是：“下一章，该用‘我们’的墨，写——”
而灰衣少年轻轻推了她一把，指向酒馆的烤饼炉：“去吧，读者们等着呢。”炉心的故事蛋正在发光，蛋壳上的糖霜字逐渐清晰，写的是：“第十二章的墨，其实是——”
糖霜字刚显现，故事蛋突然裂开，飞出只金红色的雀儿，雀爪上拴着封没有署名的信，信封上用墨汁写着：“给所有划桨人的最后一封信：现在，换你们动笔了。”
这时，——
（第十二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