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进卧室，陆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她正在翻看日历，而日历上的字迹像蚂蚁一样爬动重组。好久没做梦了。。。
陆月光着脚起来看桌子上的日历，打算看完就继续看证券知识。烫金日历安静地躺在那里，5月21日的页面上赫然写着：
【521，浪漫的情人节，我和相遇了十天的小哥哥终于在一起了，我们一起快乐的度过了一天，芜湖，打电玩，看电影，吃大餐，然后他就跟我求婚了，哎，为什么要跟我求婚呢，哦吼吼吼。】——今日幻想。
字迹旁边还画满了爱心和笑脸，笔触幼稚得让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那时候为什么要写这么多奇怪的东西呢！梦里的东西能作数吗！
"原来如此..."陆月的手指微微发抖，终于明白了南海的出现与即将消失的原因。
十天前，日历读取了她随手写下的幻想，准备创造出一个符合条件的人。而南海恰好在那时想要烧毁日历，被卷入了这场荒诞的戏剧。
所以南海对自己那些暧昧的手段，可能都是日历的手笔。而一开始日历可能跟自己一样，感觉到了南海这个人是个危险人物，所以要通缉他。后来又发现这个人没那么坏，于是给他按到了“小哥哥”的身份上，过了今天，就完成了日历的任务。他就可以走了。
南海也醒了，站在门口看着陆月。
阳光透过窗帘，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南海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大学生，只有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刀。
"今天..."陆月艰难地开口。
"我看看。"南海也习惯了执行这个高于一切的日历规则："约会，求婚，然后我消失。"
陆月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是的，她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日历的规则高于一切。就像她无法真正救下五西运动中的学生，无法改变母亲节那天的历史，她也无法留住一个注定要离开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那就好好道别。"
南海的眼神柔和下来："这才像话。"
城市的街道上洋溢着节日的气氛。521被商家包装成了情人节，到处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和促销广告。
他们先去电玩城。南海意外地擅长射击游戏，而陆月则在跳舞机上大放异彩。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南海靠在机器旁，看着她灵活的步伐。
陆月喘着气跳下来："大学时经常玩。"她顿了顿，"你呢？枪法这么好，也是'工作'需要？"
南海没有回答，只是递给她一瓶水："下一站？"
电影院正在上映一部浪漫爱情片。昏暗的影厅里，他们的手臂偶尔相触，又很快分开。当电影里的男女主角接吻时，陆月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尴尬吗？"南海突然低声问。
"什么？"
"看自己写的剧本上演。"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
陆月掐了一下他的手臂："有点。"
南海轻笑一声，却没有再说话。银幕的光映在他侧脸上，勾勒出锋利的轮廓。
晚餐选在一家高档餐厅。南海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套西装，而陆月则被迫换上了日历准备的礼服裙——正是她曾经在橱窗外驻足过的那条。
"敬我们的十天。"南海举起酒杯，水晶杯折射出细碎的光。
陆月与他轻轻碰杯："敬相遇。"
红酒滑入喉咙，带着微微的苦涩。她看着对面的南海，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如此认真地观察过一个人——他皱眉时眉心的细纹，说话时喉结的滚动，还有那双永远带着警惕却又温柔的眼睛。
"陆月。"南海放下酒杯，"你知道接下来该发生什么。"
餐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小提琴手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桌边，奏起浪漫的旋律。南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枚素圈银戒——和昨天他们在橱窗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按照剧本，我该单膝跪地了。"他轻声说，眼神却无比认真。
陆月的心脏狂跳："南海..."
"先听我说完。"南海的手指轻轻着戒指，"我知道这只是日历的安排，但有些些话我想说很久了。"
他站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地。餐厅里的其他客人发出善意的起哄声，而陆月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陆月。"南海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如果我们在现实相遇，我会重新追求你。不是因为这个该死的日历，而是因为..."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灼热地看着她："是你。"
陆月的眼眶发热。这不是她写在日历上的肉麻台词，而是南海最真实的告白。
"现在，"南海举起戒指，"按照剧本，你该说'我愿意'。"
陆月深吸一口气，伸出左手："我愿意。"
戒指滑入她的无名指，冰凉而坚定。南海站起身，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周围的掌声和欢呼声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回程的出租车上，两人沉默不语。陆月看着窗外飞逝的霓虹灯，南海则盯着倒计时——00:59:59。
"南海。"陆月突然开口，"你会记得多少？"
"足够找到你的部分。"他轻声回答。
公寓楼下，南海突然拉住陆月的手："最后一段路，我背你上去。"
没等陆月回应，他己经蹲下身，将她稳稳地背了起来。陆月趴在他宽阔的背上，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重吗？"她小声问。
"看你问的是在哪里的重量。"南海的声音带着笑意。
楼道里的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一盏盏亮起，又一盏盏熄灭。陆月将脸贴在他背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想要将这个感觉永远记住。
公寓门关上的瞬间，倒计时跳到了最后十分钟。
"陆月。"南海站在客厅中央，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害怕。"
"什么意思？"陆月警觉起来。
“闭上眼睛，感受告别。”
陆月有点舍不得，但还是闭上了眼睛。南海让陆月坐下，给陆月折了一枚戒指。然后在倒计时还有十秒的时候给陆月带上。紧接靠在窗边看陆月。陆月最后睁开眼睛的瞬间，看见的是从窗口落下去的南海。陆月一个箭步冲向窗边，但整个世界都黑了。
南海彻底消失了。空荡荡的公寓里，只剩下陆月一个人。她连他最后的影子都没看见。可这一幕足够让她记住了，记住这个人为了让她记住自己，不惜冒险从窗户跳下去，换自己的一刻深刻的记忆，和那一点点动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