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罗姆瑟机场的寒风裹挟着冰粒,如砂纸般刮过。林深裹紧衣领,行李箱滚轮碾过结冰的地面,发出细碎的咔嚓声。电子屏上的天气预报闪烁着刺目的红光:“极夜提前降临,所有非必要出行暂停。” 他的目光下意识扫向身旁的沈夜 —— 青年正低头盯着手机导航,呼吸在口罩上凝成白霜,却在脖颈处晕染出淡淡的银边。
“租车行在二楼。” 伊西斯突然拽住他的袖口,沙之眼在她内袋微微发烫。她的高跟鞋踩过地砖上的积雪,留下深色的水渍,“刚才候机时,我看到三个戴着圣甲虫袖扣的人买了去朗伊尔城的机票。” 她压低声音,睫毛上的冰晶随着颤抖簌簌掉落,“阿蒙赫特家族的猎犬己经出动了。”
租车行的玻璃门自动滑开,暖气裹挟着皮革与机油的气息扑面而来。柜台后的中年男人扫了眼他们的登山包,浑浊的眼珠突然定格在沈夜露出的半截锁链上。“去冰原?” 他转动着黄铜打火机,火苗照亮他颈后褪色的纹身 —— 那是半个被抹去的圣甲虫图案,“三天前有批科考队失踪,卫星云图显示......” 他突然噤声,视线越过众人肩头,瞳孔骤缩。
林深猛地转身,玻璃门外不知何时站着个穿皮草大衣的女人。她戴着镶满蓝宝石的墨镜,指尖夹着的香烟腾起的烟雾,在空中凝结成转瞬即逝的符文。沈夜的锁链突然绷首,末端的黑曜石坠子开始发烫,与女人耳后的银色鳞片同步闪烁。
“快走!” 伊西斯的沙之眼迸发强光,租车行的顶灯应声爆裂。黑暗中,林深听到布料撕裂的声响 —— 沈夜的袖口被鳞片撑破,银色纹路正顺着血管蔓延。当他们冲出大门时,女人的笑声穿透风雪传来:“双生祭品,冰层下的女王在呼唤你们!”
越野车在冰原公路颠簸前行,仪表盘的指针疯狂摆动。沈夜蜷缩在后座,额头抵着结霜的车窗,手指无意识地在玻璃上划出诡异的符号。“她身上有海底宫殿的气息。” 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和塔楼里那些壁画的守护者......” 他的话被剧烈的晃动打断,车轮碾过一道冰缝,后备箱的鲛人鳞片铜盒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与此同时,阿蒙赫特家族的地下基地内,大长老正用权杖轻点全息沙盘。北极圈的地图上,无数红点如病毒般扩散,其中三个闪烁的蓝光恰好对应林深三人的位置。“青瞳的情报网果然可靠。” 她摘下金色面纱,露出布满鳞片的右脸,“让第七沙蚀小队在冰渊峡谷待命,记得带上那批经过血脉改造的‘冰蛛’。” 她的指甲划过沙盘上某个标记,那里的冰层下,隐约可见巨大的机械装置轮廓。
天枢局的破冰船上,陆昭将加密文件锁进保险柜。文件封皮上印着 “鲛人王复苏计划”,而最底层压着的照片,是二十年前沈家祖宅的火灾现场 —— 照片角落,一个戴青铜鸟嘴面具的身影正注视着冲天火光。“启动‘北极星’监测系统。” 他对着通讯器下令,身后的显示屏上,沈夜的异化数据曲线正在疯狂攀升,“重点关注目标人物的血脉波动,尤其是......” 他的目光落在沈夜近期的记忆恢复报告上,欲言又止。
夜幕彻底降临时,林深将车停在废弃的科考站旁。生锈的铁牌上,“北冰洋生态研究所” 的字样被冰棱割裂成诡异的形状。伊西斯用沙之眼扫描西周,突然发出惊呼 —— 雪地下埋着数百个空的培养舱,舱壁上残留的银色黏液,与沈夜异化时的分泌物如出一辙。
“有人在冰原做血脉实验。” 她蹲下身,指尖刚触到培养舱边缘,冰层突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声响。沈夜的锁链闪电般甩出,缠住即将坠落的冰柱。林深这才发现,冰缝深处透出幽蓝的光,无数形似圣甲虫的机械体正在冰层下游动,它们触角上的摄像头,正对准三人的方向。
“退回来!” 沈夜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鳞片己爬满半边脸。他的锁链突然不受控制地暴涨,将最近的机械圣甲虫拽出冰面。金属碰撞的瞬间,林深看到机械体腹部刻着的编号 ——“AMH-07”,与阿蒙赫特家族实验室的档案编号格式完全一致。
就在这时,沈夜的手机突然响起陌生铃声。来电显示是一长串乱码,接通后,只有电流杂音中夹杂的低沉吟唱。林深的凤凰之眼剧烈震颤,他看到沈夜的瞳孔变成纯粹的幽蓝,锁链自动组成防御阵型,而伊西斯的沙之眼投影出令人心惊的画面:冰原深处,无数锁链正从海底宫殿延伸而出,将整个北极圈变成巨大的囚笼。
风雪愈发狂暴,越野车的警报器突然响起。林深透过挡风玻璃,看到远处冰面上亮起金色的光点,组成巨大的圣甲虫图腾。而在图腾中央,青瞳的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她身旁站着的陆昭,正举起望远镜对准他们的方向。沈夜突然抓住林深的肩膀,鳞片刺破掌心渗出银色血液:“我想起来了...... 冰渊峡谷的祭坛下,埋着能摧毁所有钥匙的......” 他的话被一声巨响淹没,冰层在脚下裂开,三人坠入深不见底的冰渊,而上方传来的最后声音,是大长老充满笑意的低语:“终于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