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阮阮从宫墙打盹醒来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
她揉着眼睛往寝殿跑,路过御膳房时,想起之前没成功的药膳,又脚底发痒想溜进去“改良配方”。
刚摸到门栓,就被谢沉渊逮了个正着。
“又想闯祸?”
谢沉渊板着脸,手中戒尺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谢阮阮缩着脖子,却梗着脖子狡辩:
“皇叔总说要文武双全,阮阮这是在...在练厨艺,也算‘文’的一种!”
话没说完,戒尺“啪”地落在掌心,疼得她眼眶瞬间泛红。
“知道错了?”
谢沉渊的声音里听不出波澜,可垂在身侧的手却微微发颤。
谢阮阮抽抽搭搭地把掌心递过去:
“皇叔...疼...”
那委屈的小模样,让谢沉渊的戒尺再也落不下去。
只能轻叹着替她揉掌心,
“下次再敢烧坏御膳房,就...就罚你抄《贞观政要》十遍!”
这厢刚教训完小皇帝,太极殿的早朝钟声就急促响起。
谢沉渊扶着谢阮阮坐上龙椅,眼角瞥见王廉站在群臣里,正用阴鸷的目光盯着他们。
待朝臣行礼完毕,王廉突然出列,捧着本《女戒》高声道:
“陛下年幼,当以女德为先!臣恳请太后...”
“王大人!”
谢阮阮拍着龙椅打断他,
“你说的《女戒》,可比得上《孙子兵法》有趣?”
她从龙案下掏出本卷边的兵书,
“皇叔说,真正的帝王,要懂驭兵之道,你懂吗?”
王廉被问得哑口无言,殿内却响起低低的憋笑声。
退朝后,谢阮阮拉着谢沉渊去御花园喂鱼。
她把鱼食揉成小团,精准地砸在谢沉渊肩头:
“皇叔你看,这些鱼多像王廉他们,只要给点好处,就争着往上凑!”
说着又往水里撒了把鱼食,激起大片水花,
“等阮阮学会了排兵布阵,定要让这些‘鱼’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掌舵人!”
话音未落,沈翊捧着加急军报匆匆赶来:
“启禀摄政王、陛下,南疆突发叛乱,叛军打着‘清君侧’旗号,说...说陛下是被奸臣蒙蔽的幼主!”
谢阮阮手中的鱼食“哗啦”全撒进水里,惊得锦鲤西散逃窜。
谢沉渊的指尖在石桌上叩出急促的节奏。
他望向远处宫墙,那里的爬山虎正疯狂蔓延,像极了南疆叛乱的势力。
“阮阮,”
他握住她的小手,
“是时候让你看看,真正的帝王之术了。”
当晚,御书房的烛火彻夜未熄。
谢阮阮趴在案头,看着谢沉渊在舆图上画满红圈蓝点。
“这是围点打援,这是釜底抽薪...”
谢沉渊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字字清晰,
“记住,帝王的棋盘上,每颗棋子都有它的用处,包括...包括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谢阮阮似懂非懂地点头。
却在谢沉渊转身时,偷偷把舆图卷成纸筒,往御膳房跑——
她要照着舆图的“阵势”,给皇叔做个能“克敌制胜”的千层糕。
结果可想而知,厨房又一次飘起黑烟。
谢沉渊赶来时,看到的是顶着黑灰、举着焦黑“糕点”傻笑的小皇帝:
“皇叔你看!这是‘烽火戏诸侯’阵!”
“你呀你...”
谢沉渊又气又笑,戒尺高高举起,却轻轻落在她发顶,
“再胡闹,就真把你送去给王廉讲学!”
谢阮阮缩缩脖子,却把焦糕往他嘴里塞:
“皇叔尝尝!这是阮阮的‘诚意’,吃了就能打胜仗!”
与此同时,王廉的府邸里,黑衣人潜伏在阴影中:
“主子,谢沉渊似乎要对南疆动手了。”
王廉把玩着玉扳指,冷笑一声:
“那就让这出戏,唱得再热闹些...去,把北疆残部的消息,透给小皇帝。”
次日,谢阮阮在御花园发现了北疆残军的密报。
她瞒着谢沉渊,带着阿灰和几个小太监,偷偷出宫“平叛”。
当她举着根木棍,站在城郊破庙前大喊“叛贼受死”时,才发现所谓的“残军”,不过是几个流民。
可这动静,却引来了真正的南疆叛军!
谢沉渊得知消息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带着禁军狂奔出城。
远远看见谢阮阮被叛军围困在庙中,小小的身影举着木棍,却仍倔强地护着阿灰。
“阮阮!”
他怒吼着冲进敌阵,玄袍被鲜血染红,剑在手中舞成修罗。
这场闹剧的代价是惨重的。
谢阮阮的龙袍被撕成碎片,阿灰也受了轻伤。
回到皇宫,谢沉渊第一次真正动怒。
戒尺“啪啪”落在她掌心,打得她眼泪首流。
“知不知道错了?”
谢沉渊的声音带着颤抖,
“你是帝王,是天下人的依仗,怎能如此儿戏!”
谢阮阮哭着扑进他怀里:
“皇叔...我只是想帮你,想成为你的依仗...”
她的眼泪打湿他的衣襟,
“我不想你总是受伤,不想你独自面对黑暗...”
谢沉渊抱着她,久久未语。
窗外,宫墙的爬山虎在夜风里沙沙作响,像是命运的低语。
他知道,这孩子的作死与莽撞,不过是想快点长大,快点成为能与他并肩的人。
而他,也该教她真正的权谋与守护,不是吗?
次日清晨,谢阮阮红着眼睛去上早朝。
当王廉又要启奏“女德”时,她突然挺首脊背,用还带着淤青的手掌按住龙案:
“王大人,朕昨日读了《司马法》,深知‘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如今南疆叛乱,朕要御驾亲征!”
殿内一片哗然,谢沉渊却在阶下露出欣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