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凡踩着满地玻璃碴，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月光透过破碎的走廊窗户，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某种未知文明的密码。他握紧从八臂罗刹头颅里挖出的晶核，那东西在他掌心微微发烫，像是某种活物的心脏，表面浮动着诡异的蓝色纹路。
“喂！”林清雪从拐角处闪出，校服裙摆上沾着干涸的蓝血，“你刚才……那是什么？”
江小凡侧身避开她伸来的手，晶核突然泛起红光。走廊尽头的消防栓“砰”地炸裂，喷出的水雾在半空中凝结成模糊的全息投影——二十年前的校园监控画面。
画面里，母亲江晚秋抱着婴儿冲进实验室，白大褂下摆滴着蓝血。她将青铜吊坠塞进襁褓时，整栋楼突然响起防空警报。江小凡瞳孔骤缩，他看见年轻时的校长在走廊狂奔，怀里抱着个闪烁红光的金属箱。
“原来你在这儿。”沙哑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通风管道的铁皮突然崩裂，独眼老板的机械臂闪着寒光劈下。江小凡后仰躲过致命一击，纳米虫群自动凝聚成臂铠，锯齿状的金属边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把罗刹晶核交出来。”独眼老板的义眼旋转聚焦，机械臂发出液压驱动的嗡鸣，“黑市悬赏三百万信用点……”
他的话被金属撕裂声打断。江小凡的臂铠骤然变形，锯齿高速旋转，修真真炁在经脉里咆哮：“你认识这个吗？”他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的星图刺青。
独眼老板突然僵住，机械臂发出过载的“滋滋”声：“收割者的标记……你是江晚秋的……”
话音未落，整面墙壁轰然坍塌。六名黑衣人破墙而入，作战服上印着褪色的“■■文明研究所”字样。领头者举起脉冲枪，枪口锁定了江小凡的眉心。
“目标确认，回收实验体。”
林清雪的青鸾佩碎片突然发烫，她下意识地甩出。碎片在空中组成残缺法阵，脉冲光束在法阵前折射，将走廊照得雪亮。江小凡趁机扑倒女孩，纳米虫群化作盾牌挡住飞溅的混凝土碎块。
“去地下室！”他拽着林清雪撞开通往地下停车场的防火门。身后传来机械臂砸穿墙壁的巨响，独眼老板的咆哮混着黑衣人的电子合成音：“别让他接触母体！”
负二层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江小凡的视网膜上跳动着红色警告：【收割者污染度83%】。生锈的管道突然蠕动起来，滴落的冷凝水在半空凝结成冰锥。
“这是……”林清雪的声音在颤抖。她的青鸾佩碎片悬浮起来，指向停车场深处某个被铁链封锁的区域。那里堆满覆着帆布的集装箱，帆布下伸出无数电缆，像是某种巨兽的血管。
江小凡一把撕开帆布，纳米虫群组成的臂铠突然失控。他的瞳孔里倒映着集装箱内的景象——数百具玻璃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与他相貌相同的少年。
“克隆体……”林清雪倒退两步撞到铁架，“这些都是你？”
最前排的培养舱突然爆裂，蓝绿色营养液喷涌而出。克隆体们齐刷刷睁开眼睛，瞳孔里跳动着收割者文明特有的猩红数据流。江小凡胸口的星图刺青开始灼烧，他听见母亲的声音在脑内回响：
“快逃！”
地下停车场突然地动山摇，校长的机械触须击穿天花板。那怪物己经完全看不出人形，西装碎片挂在金属骨架上，胸腔里跳动着佛光缠绕的机械心脏。
“真是精彩的课外实践。”校长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现在把作业交出来吧。”
江小凡抓起消防斧劈向最近的克隆体，纳米虫群顺着斧刃侵入培养舱。被唤醒的克隆体突然抱住校长的触须，他们的皮肤下浮现出青铜色纹路。
“你以为只有你能兼容两种力量？”校长狂笑着甩飞克隆体，“这些都是失败品……”
他的话被爆炸声打断。林清雪不知从哪搞来汽油桶，火焰顺着电缆蔓延。江小凡趁机跃上横梁，修真真炁在指尖凝聚成符咒。当校长抬头时，他看见少年眼中交织的青铜与银光。
“这份作业，接好了！”
燃烧的符咒混着纳米虫群砸下，停车场瞬间化作炼狱。江小凡拽着林清雪冲向通风管道时，听见校长最后的嘶吼：“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对抗什么……”
他们在排污管道里爬了半小时，出来时己是城郊垃圾场。林清雪拧着校服下摆的蓝血，突然指着江小凡的后颈：“你这里……在发光。”
他摸到皮肤下凸起的硬物。纳米虫群自动扫描显示：【收割者追踪芯片激活剩余00:59:59】。月光照亮垃圾山上的广告牌——“三界维修铺，专修各种异常”。
当江小凡踹开维修铺铁门时，独眼老板正在给机械臂上油。看到少年胸口的星图，他咧嘴露出金属牙齿：“江晚秋的孽种居然还活着？”
“告诉我母亲的事。”江小凡把晶核拍在桌上，“不然我把你的义眼塞进排气管。”
独眼老板的机械臂突然变形为扫描仪：“二十年前，江晚秋在收割者文明遗址找到青铜罗盘。她发现两种文明融合能产生……”
爆炸声突然从屋顶传来。黑衣人撞破天窗降落，他们的脉冲枪对准了江小凡的太阳穴：“实验体回收程序重启。”
林清雪突然举起青鸾佩碎片，残缺法阵在维修铺地面亮起。江小凡趁机启动修真系统，经脉图中的七个光点连成北斗。当脉冲光束射来的瞬间，他的瞳孔完全变成青铜色。
“吞天诀，开！”
维修铺所有金属物品化作银色风暴，黑衣人在纳米虫群中化为白骨。独眼老板趁机翻窗逃跑，留下句嘶吼：“她在火星遗迹！”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江小凡拽着林清雪冲进夜色，胸口的星图刺青指向东方天际。那里，启明星的位置闪烁着不自然的红光。
“你会害死所有人。”林清雪突然甩开他的手，“那些克隆体，还有校长……”
江小凡举起从黑衣人身上摸出的金属牌，上面刻着母亲的名字和编号：Dr.江晚秋-实验体001。夜风吹散垃圾场的腐臭，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在我变成怪物之前，必须找到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