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所 B 区会议室的荧光灯在头顶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照亮了长桌周围七张疲惫的面孔。萧战的副手陈凯用指节敲打着全息投影的物资清单，蓝光在他眼下的青黑处跳动："能源储备 17%，过滤系统零件库存为零，连陈博士实验室的稳定剂都只剩三支 —— 这还是把应急库刨根挖底的结果。" 他的战术手套拍在合金桌面上，震得不锈钢水杯跳起半寸。
后勤组长王芳的钢笔尖在《采集队失联报告》上戳出小坑，工装袖口露出的后颈处，淡蓝色的光蝶印记正随着呼吸明灭："昨天凌晨失联的第三小队，最后通讯说城外的变异藤蔓能分泌王水级腐蚀液。" 她抬头时，镜片上的反光映出陈凯攥紧的拳头，"现在连维修防护服的合成纤维都不够，拿什么保护新队员？"
坐在末位的张叔突然剧烈咳嗽，布满老茧的手按在胸口，那里别着二十年前的消防徽章："医务室还有半箱儿童奶粉..."" 那是给早产儿准备的！"负责医疗的李大姐猛地站起，白大褂下摆带倒了面前的搪瓷缸，" 上周发烧的孩子己经开始出现齿轮状皮疹，没有稳定剂 ——"
警报声像生锈的刀片划过神经，红色警示灯瞬间笼罩整个会议室。陈凯的战术手表迸出火花，他扯下手表甩在桌上，骂道："又是东墙！" 通讯器的杂音中，防御哨的声音断断续续："大批爬行类变异兽... 鳞片带电磁干扰... 距离外墙 50 米！"
王芳的钢笔在通讯器面板上划出残影："启动备用电源！通知所有觉醒者到图腾墙集合 ——" 话未说完，会议室的金属门突然发出扭曲的吱嘎声，远处传来变异兽的嘶吼，像齿轮互相碾压的巨响。
"让我带运输队去顶！" 陈凯抄起墙角的火焰喷射器，却发现燃料表显示红色警报，"操！老陈在坑底把备用燃料全带走了？" 他踹开挡路的折叠椅，战术靴碾过李大姐掉落的奶粉罐。
"别冲动！" 王芳拽住他的胳膊，腕间的齿轮状手链硌得陈凯生疼，"图腾墙的防御矩阵需要双图腾共振场维持，现在林渊和苏晴都不在 ——"
"但我们有这个！" 陈博士推门而入，白大褂上沾满荧光血，手中举着半支稳定剂，"莫离留下的护腕能暂时激活基地的备用能源..." 她的话被墙面的震动打断，天花板的混凝土碎屑簌簌掉落，"先去指挥中心，防御矩阵的能源接口在 ——"
突然，张叔指着会议室的观察窗，声音发颤："看！" 玻璃外的走廊里，几个身影正跌跌撞撞跑来，他们的防护服表面覆盖着齿轮状的黑色鳞片，原本的人脸部位凸起复眼，正是三天前失联的第三小队成员。
"他们被病毒同化了！" 李大姐尖叫着躲到桌底，手中的医疗记录散落一地。陈凯的火焰喷射器喷出火苗，却在接触变异者鳞片时发出滋啦声，火焰反被吸入鳞片缝隙。
王芳的通讯器突然响起苏晴的声音，带着千米地层下的共振杂音："用冰元素冻住他们胸口的晶体核心！那是病毒的神经中枢 ——" 话未说完，信号被刺耳的啸叫切断，陈凯看见，变异者胸口的晶体正与走廊的灯光同步闪烁。
张叔的消防斧劈在变异者颈侧，却被齿轮鳞片弹开，斧刃缺口处冒出青烟。他望着变异者逐渐石化的面孔，突然愣住 —— 那是他带大的徒弟小李，后颈处还贴着小美送的光蝶贴纸。
"张叔，小心！" 王芳的通讯器砸向变异者的复眼，钢化玻璃碎片划伤她的手腕，鲜血滴在对方鳞片上，竟让晶体核心出现裂纹。陈凯趁机用匕首刺向裂纹，黑色体液喷涌而出，却在落地瞬间凝结成齿轮状冰晶。
警报声突然变调，陈博士的通讯器亮起蓝光："坑底基地传来能源共振！图腾墙的防御矩阵启动了！" 她调出监控画面，只见东墙的金属板正浮现水龙与光蝶的图腾，变异兽群在图腾前停滞，鳞片上的齿轮纹路逐一崩解。
会议室的震动逐渐平息，陈凯瘫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逐渐退去的兽群，突然笑出声："老萧战说得对，这群孩子比我们想象的能扛。" 他捡起地上的物资清单，发现能源储备数字开始回升，"陈博士，基地的能源能撑多久？"
"足够撑到双图腾完成基因熔炉的共振。" 陈博士摘下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但我们还有更棘手的问题 ——" 她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画面里，陨石坑底部的病毒母体正在吸收基地能源，形态从齿轮状逐渐向类人型进化，"周明宇在基因库发现，所有异能者的 DNA 链上，都有与诺拉星舰相同的融合片段。"
王芳的钢笔在记录本上停住，她望着陈博士欲言又止，最终写下："2045 年 3 月 15 日，小行星撞击当天，基因库所有资料的创建时间..." 笔尖在 "创建时间" 西个字上洇开墨渍，那正是林渊和苏晴的生日。
李大姐从桌底爬出，整理着散落的奶粉罐："刚才苏医生的通讯...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她望向观察窗外，几个觉醒者正拖着变异者的尸体走向医疗区，鳞片在荧光灯下泛着微光，"那些孩子在坑底，是不是在和外星科技较劲？"
陈凯站起身，拍掉战术服上的碎屑："较劲？他们在改写人类的基因代码。" 他望向会议室墙上的避难所平面图，坑底基地的位置被红笔圈住，旁边写着萧战的字迹："双图腾是钥匙，而我们是锁芯。"
警报解除的提示音响起时，张叔正蹲在地上收集小李掉落的光蝶贴纸。贴纸边缘被齿轮鳞片划破，却依然泛着微光。他突然想起小李入职时说的话："我想成为像萧战队长那样的人，保护大家。"
"去通知各小组，" 王芳整理着乱成一团的文件，"能源配给恢复正常，但压缩饼干继续减半 —— 把省下来的口粮，送给医务室的孩子们。" 她望向陈博士，后者正盯着监控里逐渐清晰的类人型病毒母体，"另外，让周明宇重点分析 2045 年 3 月 15 日的基因数据，尤其是林渊和苏晴的出生记录。"
当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穿工装的母亲们抱着孩子经过，婴儿的啼哭混着远处的齿轮转动声，形成奇异的交响。陈凯望着她们后颈若隐若现的光蝶印记，突然明白，这场配给委员会的争吵，不过是人类在基因熔炉中的一声轻响，而真正的答案，藏在千米深的坑底，藏在双图腾交叠的掌心里。
通讯器突然传来萧战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的回响："地表情况如何？" 陈凯望着逐渐稳定的能源曲线，笑道："还行，就是缺个能把外星科技掰成压缩饼干的天才。" 他没看见，萧战身后的基因熔炉正在喷出光蝶形状的能量流，将避难所的图腾墙染成璀璨的金色。
配给委员会的争吵声渐歇，荧光灯的电流声重新清晰。王芳望着记录本上的 "2045 年 3 月 15 日"，突然想起苏晴曾说过，父母在她出生当天，收到过刻有双图腾的陨石碎片。她不知道，此刻的坑底基地，周明宇正盯着基因图谱惊呼，所有资料的创建时间，恰好是林渊和苏晴的出生时刻，而病毒母体的进化终点，竟与双图腾的共振频率完全吻合。
变异兽的嘶吼渐渐消失在避难所的金属墙壁外，陈凯擦着火焰喷射器的枪管，突然哼起一首老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