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府大门口。
老管家微微垂头，安静的站在原地。
谢九撑着手杖走下车，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这是二爷的原话？”
老管家头又低了低，没作声，但拒绝的意味却是很明显。
同样被拦在门外的霍仙姑见状，轻轻勾唇一笑：
“看样子九爷也碰壁了啊。”
无论是出于私仇，还是家族，她对谢九和二月红都没什么好感。
前者太精，后者太废，对她霍家的发展非但没有用处，还平白添堵。
看着都烦。
谢九没搭理她，拇指了两下手杖上的虎头，沉默的敛下眼。
拉着身边的小女孩儿，霍仙姑冷眼瞥过老管家和一旁的谢九。
“秀秀，我们走。”
目送着霍家人离开，谢九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递给老管家：
“拿着吧，一点心意。”
老管家有些迟疑，望着面前的信封只觉烫手。
解九藏在眼镜背后的眼睛一眯，脸上的笑更和煦了几分：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一些外汇券，幼儿体弱，友谊商店里的奶粉品质会更好一些。”
想到家里的小姑娘，老管家气势当即就弱了不少。
谢九看见了什么也没说，笑着把信封塞到老管家手里，转身上了车。
隔着清透的车窗望了望红府的牌匾，谢九对里面藏着的那个小孩儿更好奇了。
“走吧。”
以同样的姿态目送谢家的汽车远去，老管家扫了眼躲在巷口周围探头探脑的那些人，转身进了红府。
信封随意的搁在桌上，散落出几张外汇券，格外显眼。
二月红盯着桌上几张薄薄的纸片，沉默良久。
老管家惴惴不安，思考着一会儿二爷要是开口把东西送回去，该怎么阻拦。
红府现在留下的尽是一些老人，要是真的开口，到底是有些香火情在的。
“收下吧。”
二月红发了半天的呆，还是在养娃这项巨大的花销面前低了头。
“下次九爷要是上门，不必拦了。”
二月红以前从来没觉得养孩子是件多费什么精力的事。
陈皮拜师的时候是个少年，狠厉的性子己经养成了。
教他要用重锤，敲打完，事后的红枣有丫头费心。
可卧房里的小崽崽不一样，到底是个姑娘家，又年幼，自然是怎么细致怎么来。
需要多多的精力，要陪伴，要抱要哄还要温声劝导。
除此之外，还要找最精细的食物，就连入口的零嘴也得是好克化的。
还特别认人。
但凡眼前看不到熟悉的人，小乔乔的眼泪立马就会掉下来。
其他小孩子哭起来的时候，还伴随着刺耳的大叫。
小乔乔则更加让人心疼。
哭声特别小，整个身体会缩成小小的一团。
像极了被遗弃流浪的动物幼崽，呜咽着满脸是泪，呼吸的小脸都红红的。
这时候要是不马上抱起她，良心都过不去。
但她也只要二月红抱。
要是二月红不在，勉强也能拉拉老管家的手。
要是其他人过来，小团子便会抽抽搭搭的爬到一旁，拿被子把自己的脸蒙的紧紧的。
谁也不给看，谁唤也不出来。
似是想到小崽儿平时的表现，老管家胖胖的脸上也有了些笑模样。
屏风后的软榻上响起一声哼唧。
老管家一乐：“小小姐睡醒了。”
随后眼前一道黑影掠过，再次定眼是己看不到二月红的影子了。
红家家传的飞檐走壁，现在用来去看一个刚刚睡醒的小姑娘。
挺好，也是半点没浪费。
睡眼朦朦坐在榻上的小姑娘精致的不得了。
因为刚起，软软的黑发顶在头上乱糟糟的堆成一团，后脑还了几根呆毛，脸上被布老虎压出红红的印子。
听见声音进来，小崽崽转头，求救似的冲来人张开手：
“阿爷，抱。”
睡前才裹好的小薄毯，此刻被幼崽扯得歪歪倒倒，仍旧不忘初心的把小团子护在里面。
二月红扶额笑了出来，走过去掏出帕子给小崽崽擦干净头上被热出来的细汗。
“崽崽，这样会着凉的，下次醒来记得叫阿爷。”
小乔乔充耳不闻，身体往前一扑，首接栽倒在二月红的怀里。
坐在阿爷的腿上，双手还不忘搭着他的胳膊，像坐在自己的王位上。
小女王拍拍阿爷的胳膊，肃着脸，故作深沉的压低了声音，学着大人的模样开口：
“二爷，让他们上饭吧。”
二月红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老管家平时最常讲的话，被逗得大笑。
缓过气后笑眯眯的捏了把怀里崽崽的脸：
“崽崽，少学这些乱七八糟的。”
抱着崽崽起身，二月红掂掂她的分量，假装要把她抛起来。
新奇的视角让幼崽开心的叫了一声，下一秒又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小乔乔双手叠起，放在嘴巴上，眼里的兴奋却再明显不过。
二月红稳稳的接住小乔乔，揉了揉她软塌塌的黑发，心情极好：
“走，给我们乔乔冲奶粉喽。”
冲泡好的奶粉化成了一小碗颜色白白的牛奶液体，青玉做的小勺，盛了一勺喂到着急的开始转圈圈的幼崽嘴边。
小乔乔迫不及待的把嘴巴张得大大的，含住勺子的时候嗓子里挤出了声‘哈呜~’。
二月红笑眯眯的望着她吃的脸蛋一动一动的。
一碗牛奶见了底，摸了摸小乔乔的肚子，微微鼓。
嗯，还有装食物的空间。
又夹了块奶糕开始投喂，二月红突然开口：
“乔乔，你想要个玩伴吗？”
“万般？那是什么？”
“是玩伴。”
二月红耐心的教着她发音：
“就是和你一起摘花，一起玩儿游戏的小朋友。”
小乔乔认真的思考了下，嘴巴不自觉的抿起来，嘴边的奶糕也顾不上吃了。
“阿爷呢？”
“阿爷听我们崽崽的。”
“那阿爷开心，就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