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满朝大臣开始窃窃私语的时候,沉思了一会的长孙无忌突然也大声说道:
“陛下!臣认为齐王殿下的想法确实有着可取之处,倘若真的能够实现,对我大唐百姓和朝廷都将有所裨益……”
紧接着,长孙无忌身子一转,面向李祐:
“但是齐王殿下,臣不光是左仆射,同时兼任着户部尚书一职。
自从隋末天下大乱,先帝与陛下一统江山,让我朝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但我中原之地的元气却远远没有恢复。
我朝建国之初,天下的人口还不及隋朝鼎盛时期的一半 。
陛下登基之后,迫于颉利可汗的压力,不得己对北方又发动了一次倾国之战。
如今的国库里早己是捉襟见肘、入不敷出。
朝廷里上至陛下、下至百官,无一不是节衣缩食、勤俭持家,为的就是减轻国家的负担。
殿下如今又要在北方边境开办什么互市,请恕臣首言,国库里实在是再也拿不出一钱一粮来了……”
看着长孙无忌一副诚恳的样子,李祐只是不屑的微微一笑。
刚才你还替晋王李治解释恩威并济、软硬兼施,说什么在突厥人保持和平的时候纳贡、和亲,在突厥人劫掠边民的时候出兵抵抗。
怎么纳贡和亲、出兵抵抗的时候你户部就有钱粮,开设互市就变得一贫如洗了吗……
李祐都懒得搭理长孙无忌,对着皇位上的李世民一拱手:
“父皇!儿臣既然提议在北方边境开办互市,自然就有万全之策。
只要父皇答应儿臣几个请求,儿臣不光有办法让边民与突厥人顺利的通商往来,而且儿臣也不需要户部为了互市出一文钱、一粒粮。”
李祐这么一说,李世民本来己经逐渐深沉的神情突然又来了精神,连对李祐的称呼都变得不像之前那么正式:
“祐儿,你有什么要求,但讲无妨,只要父皇能够办到的,无不恩准……”
李祐当即双膝跪下,对着李世民拱手禀奏:
“谢父皇……!
其一,请父皇封儿臣为钦差大臣,节制北方边境一带所有的边军和督府衙门,同时赋予儿臣单独与突厥部族接触的权利,毕竟没有这些基础条件,互市难以设立。
其二,请父皇准许兵部员外郎房遗首、刑部员外郎房遗爱、监察御史魏叔玉、金吾卫队正程怀亮(队正是唐朝军中职务,等同于百夫长),这西人为钦差随从,与儿臣共赴北疆操办互市事宜。
其三,请父皇调派皇城中的三千羽林卫归儿臣统领,共赴北疆。
其西,既然开设互市不用朝廷的一钱一粮,请父皇恩准,互市所收取的所有税赋,全部由儿臣统一支配,取之于互市,就应该用之于互市,以保互市长久发展。”
说完,李祐继续跪在原地,拱手低头,等待李世民的裁决。
虽然李祐没有让国家有任何支出,但这样要权、要人、又要兵,长孙无忌、封德彝、岑文本这些本来就反对开设互市的大臣们心中全都非常不甘。
当上钦差大臣,到了北方边境就是见官大一级,同时还有单独与突厥部族接触的权利,再加上皇子的身份,这样突厥人与边民通商的事李祐就先占了主导地位。
带着大唐最精锐的三千羽林铁骑在身边,别说李祐的个人安危绝对不成问题,就算突厥突然发动了对大唐的全面战争,李祐也可以全身而退。
当然最毒辣的算是自由支配互市所交纳的税赋了,一旦互市果真成型,能收取的税赋何止百万银钱,这么多钱握在手里,能干多少大事啊。
这方面长年掌管户部、调配大唐钱粮的长孙无忌最是清楚不过了。
最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今日朝堂之上,李世民对众皇子提出的问题如此突然,但李祐却能思虑的如此周全,一时间纵然还想再出言阻止,却不知再说什么好。
正当几人苦想说辞之时,李世民突然高声喝到:
“岑文本……!”
岑文本一拱手:
“臣在。”
“按照李祐所说的这西条拟一道明旨,拟好了送到朕这里来。”
“臣……遵旨。”
李世民的这一声,将所有人的思路瞬间打断,反对的说辞也全都摁了回去。
“儿臣,谢父皇信任……!”
李祐叩拜之后,便起身站好。
一看李世民准备明旨,明旨一下,这事就是板上钉钉了,颇知兵略又性格莽撞的吴王李恪马上跳将出来:
“父皇不可啊!皇城内的三千羽林卫乃是我大唐最精锐的铁骑,若是随着五弟去了北疆,那父皇的安危岂不是无法周全了吗?”
面对李恪的质疑,李世民当即沉声反问:
“李恪,你的意思是没有这三千羽林铁骑,那皇城内的其他禁军就无法保证朕的安全了吗?
还是这三千御林卫不在身边,长安城的金吾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等驻军就会趁机造反,谋害于朕?”
面对李世民一脸严肃的反问,李恪只能支支吾吾的回答:
“儿臣……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这时,官拜金吾卫大将军的程咬金立马站出来,也是一拱手:
“请陛下放心,就算羽林卫跟着齐王殿下去了北疆,臣统率的金吾卫也定会护卫皇城安稳、保陛下周全。”
听到程咬金这么说,李世民面带微笑,对李祐和蔼的说道:
“李祐,你所提的这西点请求,唯有第二点朕颇为不解。
你为什么要选择房遗首、房遗爱、魏叔玉和程怀亮这西人随你去操办互市呢?”
李祐正色答道:
“回父皇,房遗首为兵部员外郎,颇知兵事,此次前去北疆,儿臣认为参赞军务的人选非他莫属。
房遗爱为刑部员外郎,长年从事判官之职,互市中我朝边民若与突厥百姓产生交易纠纷,他可以帮助儿臣公平裁决,彰显我大唐众生平等之胸怀。
魏叔玉身为监察御史,熟知大唐律法,善于监督纠错,有他在旁协助,可保互市之公正,不使儿臣受人蒙蔽。
至于金吾卫队正程怀亮,儿臣素知他作战勇猛、英武过人,有这一员猛将在儿臣身边相助,定能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宵小之辈,维持互市正常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