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擦着耳畔飞过，陈冉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石壁，指甲几乎要抠进砖缝。路于卓将她与梓桐护在中间，染血的衣袖在昏暗的火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长剑上还挂着方才突围时留下的碎布。
“路公子，何必做无谓挣扎？” 李莲英的声音裹着笑意，如同毒蛇吐信，“太后说了，只要你束手就擒，两位姑娘还能留个全尸。”
梓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滴落在青砖上：“别…… 别信他……”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急促的喘息。陈冉连忙扯下裙摆为她擦拭嘴角，却发现她的掌心己烫得惊人 —— 连日奔波，伤口怕是己经感染。
路于卓握紧长剑，余光瞥见侧门旁的排水口。那管道仅容一人通过，此刻却成了唯一的生机。他压低声音：“我引开他们，你们从排水口逃。”
“不行！” 陈冉抓住他的手腕，“你身上的伤……”
“再不走就都来不及了！” 路于卓猛地甩开她的手，长剑出鞘，寒光划破黑暗。他如同一头困兽般冲向箭矢袭来的方向，嘶吼声惊得埋伏的侍卫们微微后退。
陈冉咬着牙，拽起梓桐往排水口挪去。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梓桐几乎失去意识，全靠她半拖半拽。身后传来刀剑相击的铿锵声，还有路于卓闷哼的声音，每一下都像重锤砸在她心上。
“陈姑娘！这边！” 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陈冉抬头，见是醇亲王府的管家，他身后跟着几个手持火把的侍卫。“王爷在西门牵制敌军，快随我来！”
与此同时，紫禁城长春宫内，慈禧太后正对着铜镜慢条斯理地描眉。李莲英急匆匆跑来禀报时，她手中的螺子黛恰好勾勒出眼尾的弧度。
“路于卓突围了？” 太后轻笑，胭脂盒 “啪” 地扣在妆奁上，“意料之中。不过……” 她转动着翡翠扳指，“郭布罗?梓桐和陈冉抓到了吗？”
“回太后，她们…… 她们跟着醇亲王府的人逃了。” 李莲英话音未落，太后突然将妆奁掀翻在地，珠翠散落一地。
“废物！” 太后一脚踢翻绣墩，“传令下去，封锁九门，务必在天亮前将人抓回来！还有……” 她盯着满地狼藉，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明日选秀照常进行，我要让那些老东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成为阶下囚。”
城郊一处废弃的马厩里，陈冉正用匕首挑开梓桐肩头的布料。溃烂的伤口泛着诡异的青色，腐肉混着脓血，看得她一阵作呕。“忍一忍。” 她咬着牙将草药敷上去，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路于卓倚在门框上，肩头插着一支箭，血顺着衣摆滴落在干草上：“我找了大夫，马上就到。” 他望着梓桐苍白的脸，又转头看向陈冉布满血丝的眼睛，“抱歉，没能保护好你们。”
陈冉摇头，从怀中掏出那半块玉佩。在摇曳的火光下，玉佩上的莲花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我们还活着，就还有机会。梓桐偷来的密信……”
“密信在我这儿。” 路于卓从怀中掏出被血浸透的纸卷，展开时却发现上面的字迹己经晕染模糊。唯有末尾 “选秀…… 囚” 几个字，还能勉强辨认。
突然，外头传来马蹄声。三人瞬间戒备，却见醇亲王带着一队侍卫匆匆赶来。他的常服染着血迹，发冠歪斜，不复往日的威严：“太后提前行动了，明日一早便要宣召大臣入宫。若我们不能在选秀前揭穿她的阴谋……”
话音未落，梓桐突然抓住他的衣袖。她的眼神虽然浑浊，却透着坚定：“我…… 我知道太后藏密旨的地方。在…… 在长春宫的暗格里。”
马厩内一片寂静。路于卓与陈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窗外风雪呼啸，吹得破旧的木门吱呀作响。为了洗清冤屈，为了阻止太后的阴谋，他们别无选择 ——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必须闯一闯长春宫的禁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