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凡骨,斩尽仙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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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平淡无奇的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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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以凡骨,斩尽仙枭
作者:
森林湖懒人
本章字数:
6170
更新时间:
2025-06-21

接下来的日子,南无业与莫疏桐便以客卿身份,在这座冰雕玉砌般的城主府中暂居下来。

明面上,他们需对皇甫惊鸿执下属礼,进退有度;暗地里,三方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场心照不宣、各取所需的交易。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如同覆在薄冰上的雪。

皇甫惊鸿的滞留注定短暂。中部皇朝的局势瞬息万变,暗流汹涌,这位出身显赫的城主,迟早要踏上那条布满荆棘的归途。而这条返程之路,绝不可能风平浪静——盘根错节的各方势力,蛰伏于阴影中的毒蛇,其獠牙远比万妖谷最凶戾的妖兽更为致命。

“护送我平安回到主城。”皇甫惊鸿曾斜倚在铺着雪狐皮的软榻上,指尖优雅地把玩着一只鎏金茶盏,茶汤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眼中深藏的算计,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作为回报,你会得到一个崭新的身份。”她微微倾身,茶汤清澈的水面倒映着她唇角那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一个足以让你在中部皇城…来去自如的身份。”

南无业没有立即应答,只是沉默地着腰间那柄缠绕着旧布、触感冰凉的剑柄。

窗外,细密的雪花无声飘落,悄然堆积在飞檐翘角之上,层层叠叠,洁白而冰冷。那景象,与这场交易背后未曾言明的巨大危险何其相似——都在无声无息中累积,等待着最终的倾塌。

两人之间,保持着一种奇异的默契。皇甫惊鸿从不追问南无业为何执意前往那龙潭虎穴般的中部,正如南无业对她腰间悬挂的那枚象征无上权柄、隐现龙气的鎏金凤纹令牌视若无睹。

在晨昏交替、光影婆娑的漫长廊檐下,他们时常擦肩而过。玄色衣摆与月白锦袍短暂交错,彼此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短暂交融,又迅速分离。

所有敏感的话题,都被这无声的交错碾碎,化作心照不宣的沉默,沉淀在铺着光洁青石的地面。

……

莫疏桐时常慵懒地倚在朱漆斑驳的廊柱旁,指尖捻着一片被风卷落的枯黄梧桐叶。她并非对南无业的目的、对皇甫惊鸿的隐秘毫无好奇。

只是,比起追寻那些或许沉重、或许危险的答案,她发现自己己更习惯于做南无业身后那道沉默的影子。如同深秋寒塘里无根的浮萍,明知终将随波逐流,在凛冬凋零,却依旧固执地缠绕在唯一的礁石旁,贪恋着那一点微薄的依靠。

……

南无业偶尔会踏出城主府森严的大门,去探望那位日渐衰朽的老友孟有道。两人对坐于简陋却整洁的室内,中间隔着一壶粗茶。

茶烟袅袅,在寂静的空气中盘旋、升腾,又渐渐消散。南无业看得分明,孟有道眼中那点曾经如同星火般微弱的、属于“活着”的光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仿佛一盏油尽灯枯的残灯,挣扎着吐出最后几缕微光。

他的背脊佝偻得如同风干的枯木,布满老年斑的手指端着茶盏时,总是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行将就木的、腐朽尘土般的气息。

南无业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他太清楚了。当年那场席卷一切的血色风暴过后,孟有道那颗曾经精于谋算、洞察世情的心,就己经彻底死寂了。

如今这具残破的躯壳,不过是凭着惯性在机械地重复着呼吸的动作,像一具被无形的、名为“习惯”的丝线勉强牵动的傀儡。

或许就在明日清晨,当第一缕微光照进这陋室时,这具早己空荡的躯壳便会彻底停止这无意义的重复——那也不过是意料之中、水到渠成的结局罢了。

……

孟有道枯瘦如鹰爪的手指,在粗陶茶盏冰凉的边缘反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一种病态的、近乎透明的苍白。

他几次艰难地张开口,喉结在松弛的皮肤下剧烈地滚动,似乎想倾吐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徒劳地咽下所有未能成形的话语,化作一声沙哑干涩、饱含无尽苍凉的苦笑:“从前…总觉得陈柔那凡妇…可怜…”他浑浊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暮色,那暮色仿佛浓稠的墨汁,沉甸甸地淤积在他黯淡的眼底,“如今…反倒…羡慕起她了…”窗棂的阴影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切割出深浅不一的痕迹,“想必…她合上眼时…嘴角…是带着笑的吧…”

南无业沉默地望着茶盏中晃动的、自己模糊不清的倒影,那影子随着水波扭曲变形。

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悠长的浊气。那气息在寒凉的空气中瞬间凝成一团短暂的白雾,又如同虚幻的泡影般,迅速消散无踪,不留一丝痕迹。

“待我死后…”孟有道的声音突然响起,轻飘飘的,如同窗外被寒风卷落的最后一片枯叶,“劳烦…将我这把老骨头…带回天焱城。”

他没有解释缘由,没有提及任何过往的人或事,仿佛这个简单的地点本身,就承载了他一生所有的颠沛流离、爱恨情仇、未竟的承诺与无法释怀的遗憾。

南无业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水面随之泛起细微的、转瞬即逝的涟漪。他缓缓点了点头,动作沉重。

庭院里,一片枯叶打着旋儿,从光秃秃的枝头飘然坠落,砸在冰冷的石阶上,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

……

南无业再次见到苏灼华,是在一场世家云集、衣香鬓影的正式场合。那个曾经天真烂漫、眼波流转间带着狡黠光芒的小丫头,己然脱胎换骨,判若两人。

隔着觥筹交错、人影幢幢的喧嚣,他们的目光在虚空中短暂交汇。

岁月仿佛在南无业冷峻的轮廓上停滞不前,而苏灼华却己披上了象征苏家权柄的、庄重华贵的绛紫锦袍。

璀璨的烛火映照下,她瓷白如玉的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标准化的微笑,眉眼依旧清丽,却再也寻不见当年那抹跳脱灵动、鲜活如小兽般的神采。

南无业静静地注视着这位年轻的族长。她举手投足间,尽是被精心雕琢过的世家风范,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甚至唇角扬起的弧度,都像是用最精确的尺规丈量过,恰到好处,却也冰冷疏离。

那张本该洋溢着青春朝气的脸庞,此刻却如同戴上了一张由最上等美玉雕琢而成的面具——光洁莹润,完美无瑕,却隔绝了所有窥探内里的可能。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一只初生不久、绒毛蓬松的小狐,在命运的急流冲刷下,骤然褪尽了所有稚嫩,化作了游走于权力棋局之中、眼神沉静如渊的老狐。

……

南无业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冷眼旁观着眼前这场权贵云集、浮华迷眼的盛宴。那些虚情假意的推杯换盏,那些言不由衷的寒暄客套,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光影迷离、与自己毫无关联的皮影戏,浮光掠影,转瞬即逝,留不下半分痕迹。

唯有当夜阑人静,万籁俱寂,莫疏桐披散着如瀑的青丝,温顺地伏在他坚实的胸膛之上时,那些隔阂着他与尘世的虚幻屏障才被彻底撕裂、消融。

她流转的眼波深处暗藏的万种风情,发梢缠绕的、若有若无的独特幽香,肌肤相亲时升腾起的、足以灼烧理智的滚烫温度——这些鲜活、炽热、不容置疑的感官洪流,才是穿透一切虚无幻象、将他牢牢锚定在“生”之此岸的真实。

在欲望的惊涛骇浪中沉浮、迷失,于那极致的感官风暴里,他才能无比清晰地确信——自己,还活着。

……

这些时日里,最令南无业感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是元幽那幽灵般的行踪。自他与莫疏桐踏入城主府的门槛,这个昔日张扬跋扈、如同淬毒荆棘般的女子,竟真如其名“元幽”,彻底化作了一道飘忽不定、难以捉摸的幽影。

偶尔在长廊尽头惊鸿一瞥的熟悉衣角,夜半时分从庭院深处隐约传来的、极轻极快的脚步声,都如同午夜梦回时的幻觉,出现与消失都无声无息,不留丝毫痕迹。

某个月色如水银般流淌、清辉遍洒庭院的夜晚,南无业终是按捺不住心中那点被勾起的、近乎探究的好奇,向静静倚在窗边、沐浴着月华的莫疏桐问起了那段尘封的往事。

清冷的月光清晰地勾勒出她骤然绷紧的侧脸轮廓,下颌线收束成一道冷硬的弧度。

她原本随意搭在窗棂上的指尖,无意识地、用力地着木雕花纹的凹凸棱角,指节微微泛白。

“不过…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罢了…”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飘忽,仿佛在努力说服自己,更像是在极力推开某个沉重的闸门,“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笑耳…”

一缕未被束起的散发悄然垂落,恰好严严实实地掩去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浓得化不开的晦暗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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