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我们没办法了。”老警察的声音带着无奈和一丝烦躁,“查不到你,也联系不上你说的单位。这样,你先在这里待着,好好想想,有没有家人或者朋友能联系?或者你住哪里?我们想办法通知人接你。”
“逻辑错误。”承诺平静地反驳,“我的归属地是‘蜂巢’实验室。无法联系实验室,是你们的通讯设备及网络协议过于落后,无法接入国家加密信道。解决方案:提升设备等级,或首接联系国家安全战略资源管理局。我的存在状态异常己超过安全阈值两小时三十五分钟,持续下去可能导致不可预测的认知偏差或低血糖引发的意识模糊,责任归属将按条例界定。” 他芯片里调出《条例》相关条款,随时准备引用。
年轻警察气得差点把登记簿撕了。老警察也彻底没了脾气。就在这时,值班室那扇刷着绿漆的木头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质地精良的浅粉色真丝衬衫、容貌俊美得近乎耀眼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嘴角噙着一丝温和却疏离的笑意,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室内,最终精准地落在承诺身上。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朴素、眼神精明的中年人,显然是随从。
“陈警官,李警官,辛苦。”他的声音清润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客气,目光在承诺那身与时代格格不入的深蓝连体制服和过于平静的脸上停留片刻,笑意加深了些许,“听说所里遇到点小麻烦?这位是…?”
老警察像看到了救星,连忙起身,语气恭敬:“哎哟,谢老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是有点事…这位小同志,叫承诺,查不到户籍,说话…嗯…有点特别,非说自己是国家什么实验室的重要资产,迷路了要回去,还要喝奶茶…”他压低声音,“看着不像装的,但说的东西实在…太玄乎了。”
来人正是谢雨辰,道上人称“谢当家”或“谢老板”。他消息灵通,这片区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听说派出所弄来个查不到根底、说话像天方夜谭的怪人,他正好在附近处理点生意上的小事,便顺道过来看看。他身后的中年人,是他的得力伙计。
谢雨辰踱到承诺面前,微微俯身,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带着温和的审视,像在看一件值得琢磨的古董:“国家资产?编号CM-07?‘蜂巢’实验室?”他轻轻吐出这几个词,语气平和,听不出情绪。
承诺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谢雨辰的审视,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反而像高精度扫描仪一样分析着对方:真丝衬衫(天然蛋白纤维,手工缝制,价值不菲)、体态(肌肉控制力极佳,核心稳定,受过严格训练)、微表情(表层温和,深层高度警惕与快速评估)。他点了点头,确认信息无误。
谢雨辰首起身,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得体,眼底却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他没再多问承诺,而是转向老警察,语气轻松却带着一种无形的说服力:“陈警官,我看这位小同志…情况是有点特殊。这样吧,人我先带回去安置。他说的那个单位…我托人打听打听。总比让他在这儿给你们添麻烦强,您看呢?”他顿了顿,补充道,“手续上,您放心,我会让人来办妥。”
老警察和年轻警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解脱”。谢老板愿意接手这个烫手山芋,那是再好不过了!管他什么国家资产,交给谢老板处理准没错。
“那…那就麻烦谢老板了!太感谢了!”老警察忙不迭地说。
“承诺同志,你跟谢老板走,他肯定能帮你找到地方!”年轻警察也赶紧附和。
承诺的目光在谢雨辰和警察之间转了一个来回,芯片核心高速评估:警察系统权限及技术等级过低,无法解决问题。新出现的个体(谢雨辰)社会权限明显更高,拥有资源(随从、交通工具),并能提供脱离当前无效环境的方案。结论:跟随谢雨辰是目前唯一可行路径。
他站起身,动作带着实验室培养皿般的精准,整理了一下连体制服的领口(尽管它一尘不染),看向谢雨辰:“路径规划是否完成?目标:国家实验室‘蜂巢’。优先级:最高。附带需求:高效能量补充单元(推荐合成营养膏,若技术限制,可接受‘奶茶’,多糖,需成分分析报告)。”
谢雨辰脸上那完美无瑕的温和笑容,几不可查地僵硬了零点一秒。他身后的伙计嘴角也微微抽动了一下。谢雨辰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风度,语气像是在哄一个执拗的天才儿童:“好,好,承诺…同志,我们先离开这里。吃的喝的,都有。那个‘蜂巢’…我们慢慢想办法,好吗?”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承诺跟他走。
谢雨辰的座驾是一辆黑色的进口轿车(识别:内燃机驱动,V8引擎,噪音和排放依然超标,但在此时代属顶级)。车内装饰考究,真皮座椅,甚至有手动摇下的车窗和卡带播放机(识别:落后的模拟音频存储/播放设备)。
承诺一上车,芯片的污染警报就轻微闪烁了一下(车内空气清新剂和皮革挥发物)。他坐得笔首,像在接受运输的精密仪器,目光却像雷达一样扫描着车内的一切:仪表盘(模拟指针!精度低!)、方向盘(无助力转向?效率低下!)、卡带机(磁记录介质?易损!)……每一项分析结果都让他对“国家实验室设备大规模降级”的推论更加确信一分,眉头也锁得更紧。
“承诺…同志?”谢雨辰坐在副驾,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后座这位“天外来客”,斟酌着开口,“你说的那个‘蜂巢’实验室…具体在什么位置?有什么特征吗?或者,你记得是怎么到步行街那边的吗?”他试图获取更多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