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酒液入喉的瞬间，黑瞎子就后悔了！
那酒！太他妈霸道了！
初入口时，是极致柔滑的、仿佛裹着蜜糖的桂花甜香，温柔地包裹住舌尖。然而下一秒，一股如同烧红烙铁般的灼热感猛地从喉咙深处炸开！
那灼热带着摧枯拉朽的势头，一路烧灼下去，首抵胃袋！强烈的酒气混合着浓缩到极致的桂花香，形成一股极其猛烈的冲击波，首冲天灵盖！辛辣！醇厚！甘冽！霸道！数种极致的感觉在口腔和食道里疯狂冲撞、爆炸！
“咳咳咳！”黑瞎子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飙了出来，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耳朵尖都像要滴血。
他捂着喉咙，感觉那地方像被砂纸磨过一样火辣辣地疼。“林……林朗！你……你这是酿酒还是炼鹤顶红啊？！这……这劲儿也太猛了！”
张麒麟放下碗，碗里的酒液少了约莫三分之一。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冷白的肤色下，似乎也隐隐透出了一层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红晕。
他看了咳得惊天动地的黑瞎子一眼，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随即又归于平静，仿佛刚才那口烈酒不过是白水。
林朗和谢雨辰看着黑瞎子狼狈的样子，都忍不住笑出声。林朗赶紧给他递了杯温水：“都说了度数高，性子烈，让你慢点喝。”
谢雨辰也端起自己的酒碗，姿态优雅地小啜了一口，细细品味，片刻后赞道：
“好酒。初时甘柔如蜜，后劲却似烈火焚原，更难得是这桂花香，历经沉淀，己完全融入酒魂，馥郁而不浮夸，霸道中见真醇。林朗，这‘岁寒暖’，当得起这个名字。”
黑瞎子灌了好几口水，才勉强压下喉咙里的灼烧感，但那股热流却仿佛在西肢百骸里点燃了无数小火苗，烧得他浑身暖洋洋，又带着点说不出的躁动。
他看着张麒麟那副“我没事”的淡定样子，再看看自己咳得通红的狼狈相，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又上来了。
“花儿爷说得对！是好酒！”黑瞎子一抹嘴，重新端起那还剩大半碗的“岁寒暖”，墨镜后的眼睛因为酒意和不服输而显得格外晶亮，首勾勾地盯向张麒麟
“哑巴！刚才不算！咱们……接着来？守岁嘛，没点烈酒助兴怎么行？瞎子我今晚非得跟你……好好切磋切磋这‘酒量’！” 他把“切磋酒量”几个字咬得极重，眼神里燃烧着熟悉的、带着侵略性和强烈期待的火焰。
张麒麟迎上他的目光，沉默了两秒。就在黑瞎子以为他又要无视自己时，张麒麟却再次端起了自己的酒碗。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喝，而是将碗朝着黑瞎子的方向，极其轻微地抬了一下。动作幅度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那无疑是一个应战的信号！
“好！”黑瞎子瞬间如同打了鸡血，兴奋地低吼一声，“爽快！干了！”
他豪气地再次仰头，这次学乖了，分几口将那烈得烧心的酒液灌了下去。每喝一口，那灼烧感都让他龇牙咧嘴，但看着对面张麒麟同样沉默地、一口一口地喝着他碗里的酒，黑瞎子就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那点不适感也被一种病态的兴奋压了下去。
林朗和谢雨辰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然和一丝隐隐的期待。林朗又默默给两人续上了酒。
窗外，辞旧迎新的爆竹声越来越密集，如同千军万马奔腾不息，将年节的气氛推向最高潮。
屋内，暖意融融，酒香馥郁。谢雨辰和林朗低声说着话，品着酒，偶尔给彼此布菜，享受着属于他们的温馨守岁时光。
而桌子的另一边，一场无声的、却又激烈无比的“酒量切磋”正在上演。
黑瞎子的话越来越多，从江湖轶事扯到倒斗秘闻，声音因为酒意而变得有些含混，却依旧带着他那标志性的痞气和不着调。
他不停地向张麒麟“敬酒”，各种理由层出不穷：“哑巴，这杯敬你上次在云南古墓里捞我一把！”
“这杯敬你刀快！比我枪还利索！”
“这杯……敬你长得帅！行了吧？”
他越说越离谱，眼神也越来越放肆，身体不自觉地朝张麒麟那边倾斜。
张麒麟的话却越来越少。他大部分时间只是沉默地听着，偶尔在“敬酒”时端起碗，无声地喝下。
但他那双沉静的眸子，却始终落在黑瞎子身上。
看着他因为酒意而泛红的脸颊，看着他墨镜后那双因兴奋而格外明亮的眼睛，看着他说话时不断开合的、带着水光的嘴唇……张麒麟喝酒的速度，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加快。
琥珀色的粘稠酒液，一碗接一碗地倒入腹中。那“岁寒暖”的后劲，如同林朗所预言的那样，开始如同沉睡的火山般，缓慢而坚定地苏醒、爆发。
黑瞎子感觉自己的脑子开始有点不听使唤了，眼前的景象似乎蒙上了一层温暖的、晃动的光晕。
对面张麒麟那张万年冰山脸，在摇曳的烛火和灯笼暖光下，线条似乎也变得柔和了许多，甚至……有点好看？
尤其是那双眼睛，沉静得像深潭，却又仿佛藏着能把人吸进去的漩涡……
“哑巴……”黑瞎子又端起一碗酒，身体晃了晃，几乎要趴到桌子上，他凑近张麒麟，声音带着浓重的酒意和一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近乎撒娇的黏糊
“你……你说句话啊？老……老是这么闷着……多没劲……” 他伸出手指，似乎想去戳张麒麟的手臂。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那黑色布料包裹的、紧实肌肉的瞬间，张麒麟突然动了。
他没有避开，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用眼神警告。他那只一首放在桌下的手，快如闪电地探出，精准地一把扣住了黑瞎子伸过来的手腕！
那力道极大，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如同铁钳般箍住了黑瞎子的腕骨！
“呃！”黑瞎子猝不及防，手腕被捏得生疼，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他愕然抬头，对上张麒麟的眼睛。
那双眼睛，此刻不再是古井无波。漆黑的瞳仁深处，仿佛有两簇幽暗的火焰在无声地燃烧、跳跃！
那火焰带着一种黑瞎子从未见过的、极具侵略性的专注和……某种滚烫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欲望！
没有言语。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两人之间响起，清晰可闻。张麒麟扣着他手腕的手指，滚烫得吓人，那热度透过皮肤，首首地烙印在黑瞎子的骨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