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问号在黑瞎子脑海中疯狂刷屏,让他第一次觉得,哑巴张的心思,比最复杂的西周古墓机关还要难懂百倍!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耍了的猴子,刚才那点豁出去的得意和调戏成功的期待,瞬间被张麒麟这无声的、带着点戏谑(?)的反击给碾得粉碎!
廊外,谢雨辰和林朗并肩站在葡萄架的浓荫下。谢雨辰手里拿着林朗刚塞给他的、还温热的豆浆,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了然的笑意,投向黑瞎子那紧闭的房门方向。
“看来,瞎子收到你的‘回礼’了。”谢雨辰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林朗眯着眼,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能想象到里面黑瞎子此刻水深火热的处境,唇角勾起一抹极其“和善”的笑容:
“礼尚往来嘛。希望黑哥他……‘好好看’,‘明白’得透彻一点。” 他特意加重了那几个字,语气里的促狭毫不掩饰。
谢雨辰轻笑出声,摇了摇头,镜片后的目光转向林朗时,又化作了温存:
“走吧,去准备早饭。中秋快到了,院子里那几棵老桂花开得正好,下午可以摘些来做桂花蜜和月饼馅料。”
林朗收回目光,看向身边人温润的侧脸,感受着颈间海棠花坠子传来的温润能量,心头那点小小的报复瞬间被更充盈的暖意取代。
他笑着点头:“好。今年的月饼,一定比往年更甜。”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走向厨房。晨光正好,桂香浮动。小院里的鸡飞狗跳,终究只是这细水长流、烟火人间里,一点带着温度的小小涟漪。
而那轮象征着圆满的中秋月,正悄然临近,等待着照亮这个刚刚迎来新阶段的、温暖的家。至于廊下那间紧闭房门里尚未平息的“风暴”,以及那枚被某人揣走的“不速之礼”后续会引发怎样的波澜……那便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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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彻底驱散了薄雾,将谢家小院每一片沾染露水的叶子都映照得晶莹剔透。
金桂的甜香在晨风里愈发浓郁,丝丝缕缕,沁人心脾,仿佛整个小院都浸在了一坛陈年的桂花酿里。
厨房的窗户敞开着,氤氲出温暖的食物香气,与清冽的桂香交织缠绕。
林朗系着围裙,正将一屉刚蒸好的、雪白暄软的桂花糖糕端出蒸锅。晶莹的糕体里镶嵌着点点金黄的桂花碎,热气腾腾,甜香西溢。
谢雨辰坐在小桌旁,面前放着一杯清茶。他穿着熨帖的月白色长衫,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手里拿着一份早报,目光却并未落在字里行间,而是透过镜片,温和地追随着林朗在灶台间忙碌的身影。
颈间那枚碧绿的海棠花坠子,在晨光下流转着温润内敛的光泽,贴着他微凉的皮肤,源源不断地传递着温和的生命能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昨夜残留的、因异能核心能量大量抽取而带来的那份虚弱感,正在这温润的滋养下被缓慢而坚定地抚平。
“尝尝,今年的头茬桂花做的。”林朗夹起一块热气腾腾的糖糕,小心地吹了吹,递到谢雨辰面前的青瓷小碟里,眉眼弯弯,“小心烫。”
谢雨辰放下报纸,拿起银箸。糖糕入口松软香甜,浓郁的桂花香气在舌尖弥漫开,带着阳光和晨露的味道,恰到好处的甜度丝毫不腻。
更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林朗木系异能的温润气息融入其中,仿佛连味蕾都得到了滋养。他细细品尝着,唇边勾起清浅的笑意:“嗯,很香,很甜。”
这简单的评价,却比任何赞美都让林朗心头熨帖。
就在这时,一阵刻意放大的、带着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黑瞎子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一步三晃地蹭进了厨房。
他身上的皮夹克皱巴巴的,墨镜也歪歪斜斜地架在鼻梁上,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没睡醒的颓丧和……难以言喻的别扭。
尤其是一对上谢雨辰和林朗投过来的目光,他立刻眼神飘忽,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鼻子,干咳两声。
“哟,早啊……花儿爷,林大厨。”黑瞎子的声音有点哑,带着点宿醉未醒般的飘忽,完全没了平日的精气神。
谢雨辰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洞悉一切的淡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早,瞎子。昨晚……睡得可好?” 他刻意在“睡”字上加重了语气。
黑瞎子脸上的表情瞬间精彩纷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又强行按捺住。
他干笑两声,拉开椅子坐下,动作幅度大得差点带倒凳子:“好!好得很!一觉到天亮!神清气爽!”
他拿起桌上一个空碗,试图给自己盛粥来掩饰尴尬,手却不听使唤地抖了一下,勺子磕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朗看着他那副强装镇定、实则心虚到无处遁形的样子,心头那点因为“回礼”而起的促狭笑意又涌了上来。
他故意慢悠悠地给谢雨辰又夹了一块糖糕,才状似随意地问道:“黑哥,昨晚那份‘厚礼’,看得还满意吗?‘明白’得可还透彻?”
“噗——咳咳咳!”黑瞎子刚喝进去的一口粥差点全喷出来,呛得他连连咳嗽,脸都憋红了。
他手忙脚乱地放下碗,一边拍着胸口顺气,一边眼神怨念又羞愤地瞪着林朗,墨镜后的眼睛仿佛在控诉:林老弟!杀人诛心啊你!
谢雨辰端起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掩去唇边加深的笑意。林朗则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怎么了黑哥?粥太烫了?”
黑瞎子憋了半天,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满意!相当满意!瞎子我……受益匪浅!” 那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就在这时,另一道沉默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张麒麟依旧穿着那身黑色工字背心,额发微湿,带着晨练后的清爽水汽。
他步伐沉稳地走进来,在惯常的位置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吃早餐。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目不斜视,仿佛昨夜那场“堵门审问”和那个被他揣走的“不速之礼”从未发生过。
然而,就在他拿起筷子的瞬间,一个极其微小的、方方正正的、带着哑光铝箔质感的东西,随着他抬手的动作,极其“不小心”地从他工字背心胸口的口袋边缘滑落出来,“啪嗒”一声轻响,掉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