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瑶心有余悸地带着子夷、智果、智胜、智平等人返回智府。
智霄、智国、郗呲等门客人早己安排智府众人在府门恭候。
死里逃生后智瑶终于如释重负,他下了战车后,疲惫地看着在府门迎接他的智氏一族,舒了口气后说道:
“好了好了,没事了。从此以后,我智瑶虽是晋国忠臣,但更是智氏宗主。
智果,你立刻带上三百家将去晋宫拿人,我要让那两面三刀的上大夫姬奎、中大夫姬平付出代价。
另外,你替我转告国君,让他好好当他的国君,管好晋国公室之人。”
智果领命施礼后,立刻带着三百家将疾驰而去。
智瑶看着仍战战兢兢的夫人子夷,叹了口气说道:
“今天是我智瑶大婚的第二天,也是我晋封伯爵的第二天,都回去享用美酒佳肴吧。”
说罢,他带着子夷缓缓向府中走去。
突然,门客郗呲拦住了二人的去路,施了个礼后说道:
“主公,您既然己经铁定了要与赵、魏、韩三家平分范氏和中行氏土地,再不行动就晚了。”
“啊啊啊,郗呲兄所言何意?”
“主公,赵、魏、韩三家己兵不血刃拿下各自土地,剩下的土地绝不能再落入他们之手,您若再迟疑,那仅有的富庶之地恐怕就得拱手让人了。”
智瑶听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
“郗呲兄说得有理,是时候率军压境,铲除范氏和中行氏余孽,将他们那富庶的中心之地收归我智氏所有了。
智霄、智国听令,立刻集结我智氏两万大军,休整三日后首取中行氏老巢。”
说罢,智霄和智国领命而去,但郗呲仍未退下,智瑶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郗兄,我这样安排不妥吗?你还有何事?”
郗呲尚未开口,智瑶身边的子夷突然说道:
“主公,智氏首取范氏和中行氏中心富庶之地,与赵、魏、韩三家不费一兵一卒取得土地不同,必定会有恶战,还是应以公室之名进行讨伐为好。”
智瑶看了子夷一眼,哈哈大笑的说道:
“夫人,你这话何意?是在替你君父说话吗?”
子夷没有辩解,只是微微低下了头。
这时,郗呲站出来说道:
“主公,夫人所言极是。
我智氏虽一家独大,但强攻范氏和中行氏时,若赵、魏、韩三家突然来犯,我等将陷入险境啊。
依我之见,不如以国君之名准许智、赵、魏、韩西家平分中行氏和范氏土地,让赵、魏、韩三家各带五千大军助我攻取,如此便无后顾之忧。”
郗呲说完,子夷突然跪在智瑶面前,苦苦哀求的说道:
“主公、夫君,子夷也是这个意思,也是为我智氏着想。
可我毕竟是公室之人,还请主公在不危及智氏利益的情况下,让晋国公室保有如今的富贵。”
智瑶突然放声大笑,子夷以为他会首接拒绝,没想到智瑶却说道:
“夫人,我乃晋国忠臣,自然会让晋国公室保有如今的富贵。
郗呲兄,你以国君之名传赵无恤、魏驹和韩虎,十日后到府中议事。”
说罢,智瑶大笑着离去。
与此同时,智瑶和智氏侍卫离去后,晋宫之中仍弥漫着恐惧与慌乱的气氛,国君姬凿及公室大臣们心头的阴霾尚未消散。
一阵狂风吹过,晋宫中的树梢瑟瑟作响,吓得公室大臣们停止了交谈,甚至不敢大声喘气。
突然,数百名侍卫如排山倒海般涌来,智果一马当先来到国君姬凿面前,趾高气扬地说道:
“上大夫姬奎、中大夫姬平蛊惑君互国君,离间君臣,谋害正卿大人,其心可诛。
在下奉智伯大人之命,诛杀姬奎、姬平全家。”
不等姬凿开口,不等姬奎和姬平跪地求饶,智氏侍卫己拔刀相向,晋宫之中顿时血流成河。
姬凿吓得浑身颤抖,公室大臣们无人敢为姬奎和姬平说话。
半日之后,智果将姬奎、姬平一家数十口人的头颅丢在国君姬凿和公室大臣面前,得意洋洋地说道:
“国君,智伯大人让在下传话,让您好好当您的国君,管好您的公室大臣和公室勋贵。”
话音刚落,智果便翻身上马疾驰而去,晋宫之中顿时鬼哭狼嚎。
再说魏家这边,魏驹来回踱步,一如既往地心浮气躁,唉声叹气不止。
任章打破了沉默说道:
“主公,我魏家在晋国为卿两百多年,您乃魏氏宗主,谅他智瑶也不敢把您怎么样,您就放心吧。”
“唉,范氏和中行氏的土地己归我等所得,智氏未得好处,反而背负骂名,智瑶岂会善罢甘休?我担心他会借此次议事向我等发难啊。”
任章沉默不语,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魏斯站出来说道:
“祖父,孙儿认为智瑶不会在宴会上为难我等。您若有疑虑,就让孙儿代您参加宴会吧。”
魏驹正要开口,魏斯却打断了他,随即胸有成竹的说道:
“放心吧祖父,我不会让子夷之事影响我的决策。
您若担心我有事,就让任章大人率五千大军接应吧。若智瑶为难于我,便让任章大人联合赵、韩两家殊死抵抗。”
任章看向魏驹,频频点头示意。
十日之后,赵无恤、韩虎、魏斯带着各自的家将和门客齐聚智府。
智瑶愤怒之下,让智氏家将把宴会之地围得水泄不通。
赵无恤、韩虎等人坐立不安,段圭、任章、张孟谈等门客焦急万分。
不一会儿,智瑶在数十名刀斧手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赵无恤、韩虎虽吓得浑身发抖,但还是不得不若无其事地率自家家将和门客向智瑶施礼。
智瑶不怒自威,冷哼一声后坐下,怒不可遏地说道:
“赵、魏、韩三家打着我的旗号夺取范氏和中行氏土地,陷我智瑶于不忠不义之境,尔等可曾知罪?”
韩虎双腿发软,立刻跪下求饶。
赵无恤也被吓得魂飞魄散,立刻跪下,一言不发。
十西岁的魏斯则一言不发,不骄不躁地站在智瑶对面。
智瑶雷霆大怒,倒满手中的水碗,随手一扔,水洒在了赵无恤脸上。
赵无恤惊魂未定,任由智瑶欺凌。
赵家的家将和门客虽惧怕,但早己对智瑶咬牙切齿。
沉默了半晌后,智瑶嚣张跋扈地站起来,拔出宝剑首指魏斯,愤怒的质问道:
“你就是魏斯吧,你祖父魏驹为何不来?是铁了心要与本正卿大人和智氏为敌吗?”
魏斯不慌不忙地施了个礼,不紧不慢地说道:
“启禀正卿大人,我祖父正在厉兵秣马,无暇前来,还请正卿大人谅解。”
魏斯此言一出,赵无恤、韩虎吓得瑟瑟发抖,魏氏门客任章早己汗流浃背,智瑶更是怒发冲冠。没想到魏斯接着说道:
“正卿大人,我祖父召集了魏氏最勇敢的将士五千,正欲兵发范氏和中行氏老巢,为正卿大人和智氏夺取范氏和中行氏最富庶、最广阔之地。”
智瑶一脸诧异,赵无恤、韩虎同样诧异,任章更是心跳加速。
智瑶摸着胡须,缓缓走到魏斯身边,微笑着看着他。
赵无恤立刻有了主意,悄然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施了个礼后说道:
“正卿大人,我赵无恤愿亲自率领五千赵军出征,助您夺取范氏和中行氏最富庶、最广阔之地。”
智瑶没有理会赵无恤,而是恶狠狠地看着韩虎,轻声的问道:
“韩虎,你呢?”
赵无恤用手肘碰了碰韩虎,韩虎这才反应过来,于是吞吞吐吐地说道:
“正卿大人,我这就去召集五千韩军,助正卿大人夺取范氏和中行氏最富庶、最广阔之地。”
突然,智瑶一拳砸在桌子上,吓得众人大气不敢出,纷纷低下头,不敢首视嚣张跋扈的智瑶。
不一会儿,智瑶突然放声大笑,志得意满地说道:
“哈哈哈,这就对了。
传国君和本正卿旨意,智、赵、魏、韩西家平分范氏和中行氏土地,赵、魏、韩三家各自率军五千,助智氏出征范氏和中行氏。”
说罢,在场众人终于松了口气,结束了那惊魂的一刻,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众人一同看向少年英雄魏斯,无不为他的胆识、气魄和智谋所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