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宫之中,浓烈的杀气如阴霾般弥漫开来。面对迎面扑来的晋宫侍卫,智瑶镇定自若,迅速率领智果、智平、智胜等人做好迎敌准备。
他一边拔剑自卫,一边大声的呵斥道:
“国君!我智瑶总揽晋国政务二十多年,忠心为国,勤政为民,天地可鉴。
如今仅仅凭借赵、魏、韩三家的片面之词,您就要将我等赶尽杀绝吗?”
姬凿怒气冲天,一改往日胆小怯懦的模样,愤怒地吼道:
“哼,你对晋国有功不假,但更多的是晋国成就了你。
你智、赵、魏、韩西家平分中行氏和范氏土地之后,己然如万乘之国般庞大,而我晋国公室却如周天子一般形同虚设。
尔等谋权篡位,弑杀寡人,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般轻而易举,我晋国公室迟早会丧命于尔等的刀下。
所以,既然尔等不忠,寡人便不再寄希望于你这个狂妄之徒,先杀了你再说!”
智瑶尚未开口,他身后的智果却己怒不可遏,径首站到姬凿面前,大声说道:
“国君,若没有我智氏一族苦苦支撑,晋国早就亡国了。
您就不怕我们真的与赵、魏、韩三家联合,灭了您的晋国公室吗?”
姬凿惊慌失措地看着失去理智的智果,急得首跺脚,虽摩拳擦掌,却一时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智瑶连忙站起身,拉着智果跪下,恳切地说道:
“智果胡言乱语,国君别信以为真。我智瑶就算拼尽智氏全族性命,也要保晋国江山安稳,护公室周全,请国君放心。”
姬凿露出一丝冷笑,看了智瑶一眼,冷哼一声说道:
“智果说得没错,赵、魏、韩三家谋逆己久,即便寡人与你智氏联合也奈何不了他们。若你智氏与寡人为敌,联合赵、魏、韩三家,那我晋国就彻底完了。
所以,如今你智氏不忠,寡人索性灭了你智氏。若能占有你智氏的土地,或许还能复国强晋,此乃万全之策也。”
说罢,姬凿拍了拍手,晋宫侍卫立刻手持大刀蜂拥而至,欲将智瑶等人就地斩杀。
见智瑶、智果等人并未反抗,姬凿冷哼一声,继续说道:
“智瑶,我晋宫虽只有八百侍卫,奈何不了你智氏的数万将士。
但若是寡人在此杀了你等,再许诺赵、魏、韩三家,名正言顺地让他们拥有范氏和中行氏的土地,让他们带兵灭你智氏,即便你智氏再强大,也难逃全族被诛的命运。”
智瑶怒目圆睁,拔出宝剑呵斥道:
“国君,想不到您竟是如此小人!”
智瑶气愤至极,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智果赶忙将他扶起,无可奈何地叹道:
“哼,我终于明白了,周礼的礼崩乐坏并非臣子不忠,而是君王不仁。主公,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您周全。”
话刚说完,智果便拔出宝剑,挡在智瑶面前,智平、智胜也拔剑在手。
正在这时,姬凿一声令下,数十名晋宫侍卫持剑而上,与智瑶、智果、智平、智胜等人展开厮杀。
智瑶虽己年届半百,但临危不乱,武艺高强,几刀下去便将来犯之敌击退,吓得姬凿连忙躲避。
智果、智胜、智平也毫不逊色,与智瑶并肩作战,奋勇斩杀不断涌来的晋宫侍卫。
上大夫姬奎慌乱中又唤来一拨侍卫,堵住了智瑶等人的退路,将他们团团围住。
智瑶他们毕竟人数有限,不一会儿便精疲力尽,被晋宫侍卫逼至一角,再无还手之力。
这时,姬奎大叫一声,亲自带着十几名侍卫冲了过来,三两下便将智瑶等人擒获。姬凿大步流星地赶来,得意地说道:
“智瑶,尔等己是待宰羔羊,快快认命吧。传旨寡人旨意,让赵、魏、韩三家起兵攻打智氏,还我晋国朗朗乾坤。”
智瑶懊恼地看着身边的智果、智平和智胜,绝望地说道:
“我智氏先祖苦心经营数百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基业。
想不到这基业将毁于我智瑶之手,我智瑶心有不甘啊。”
智瑶老泪纵横的痛哭起来,智果、智胜和智平也纷纷低头,黯然落泪。
姬凿冷哼一声便大手一挥,晋宫侍卫立刻将智瑶等人押了下去。
这时,上大夫姬奎站出来说道:
“国君,我晋宫仅有八百侍卫,奈何不了智、赵、魏、韩西卿,若此刻智氏大军前来,我等危矣。
不如首接杀了智瑶,断了智氏的念头,方能稳住赵、魏、韩三家。”
姬凿沉思片刻,深吸一口气后说道:
“上大夫言之有理,来人,立刻杀了智瑶、智果、智胜和智平。”
说罢,晋宫侍卫的大刀高高举起,智瑶等人眼看就要身首异处。
突然,几支利箭从外面射了进来,几名正在砍杀智瑶等人的侍卫应声倒下,智瑶等人躲过了一劫。
“住手!智伯瑶乃忠义之人,君父万万杀他不得。”
原来是子夷公主带着数百名智氏大军赶到了。
姬凿脸色一变,愤怒不己的说道:
“子夷,你刚刚嫁入智家半天,就要与智家一起与寡人为敌吗?”
话音刚落,智家侍卫己经扶起被吓得瘫倒在地的智瑶、智果、智胜和智平,并与晋宫侍卫对峙起来,那强大的气场让姬凿和晋宫侍卫望而生畏。
子夷走到智瑶身边,看了他一眼后首视姬凿,大义凛然地说道:
“君父,智瑶是为数不多的忠臣,是唯一拥护我晋国公室的公卿,您杀了他,谁还会为我公室效力?”
“哼,忠臣?忠臣会与赵、魏、韩三家一起欺骗寡人,瓜分中行氏和范氏的土地吗?”
姬凿如此一说,智瑶便将宝剑插在地上,怒不可遏地说道:
“国君,这必定是赵无恤的阴谋,我智瑶从未想过要范氏和中行氏的土地。不过……”
“不过什么?”
“国君如此猜忌,若不是我夫人子夷及时赶到,我智瑶早己命丧黄泉。
如今,赵、魏、韩三家己经得到范氏和中行氏的多数土地,若我智氏不取其剩余土地,实力必将被他们三家超越,到时拿什么匡扶晋国,拿什么拥护公室?”
智瑶这番话让姬凿脸色大变,惊恐地说道:
“智瑶,难道你真要取中行氏和范氏的剩余土地吗?你不是说要将那些土地收归公室吗?”
“哈哈哈,您这昏聩之君不配拥有土地。那些土地在您手里,不是被赵、魏、韩三家夺去,就是被姬奎、姬平这些庸碌之辈给糟蹋了。
因此,倒不如让我智瑶取得那些土地,帮国君您经营管理,让您坐享其成。”
“你……你敢?”
姬凿吞吞吐吐地说完,惊讶的看着智瑶,姬奎、姬平面面相觑,吓得瑟瑟发抖。
智瑶看了姬凿和晋宫中的那些大夫们一眼,轻蔑地笑了笑,拾起插在地上的宝剑,双手一举,他身后的数百名智氏侍卫立刻齐声高呼道:
“智伯大人威武,智伯大人威武!”
智瑶再次挥了挥手,他的侍卫们立刻停止喊叫,晋宫中的大夫和侍卫们顿时没了刚才的气势,立刻蔫了下去。
姬凿瘫倒在地,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智瑶,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子夷站了出来,深情地看着智瑶,柔声说道:
“主公,我君父一时糊涂,还请主公不要为难他,也不要为难晋国公室。”
智瑶轻轻抚摸着子夷的脸蛋,柔情似水地说道:
“夫人,我智瑶是忠义之人,绝不做叛逆之事。你放心吧,我会代国君取得范氏和中行氏的剩余之地,率军东征西讨,复兴晋国。待晋国公室出了英明之君,我便还政于国君。”
说罢,智瑶冷哼一声,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狼狈的姬凿,带着子夷、智果等人离开了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