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春雪坐在弹簧床边缘,床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她打量着这间不足十平米的房间,天花板上的水渍像张扭曲的人脸,墙角结着蛛网,浴室门摇摇欲坠,玻璃上还残留着前任房客的口红印。
"你以前常来这种地方?"她踢掉苏慕尘披在她身上的外套,露出脚踝处新结的血痂。
苏慕尘正在检查门锁,听见这话回头,战术背心下隐约露出结实的腹肌:"怎么,吃醋了?"
他故意解开两颗衬衫纽扣,露出锁骨处的疤痕,那是在中东执行任务时留下的弹痕,"阿富汗的地洞、亚马逊的沼泽,这算五星级待遇了。"
"少自作多情!"慕容春雪抓起枕头砸过去,却被苏慕尘单手接住。
她看见男人虎口处的老茧,想起他持枪时的利落姿态,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我只是好奇,堂堂特种兵队长,怎么会对这种蟑螂窝这么熟悉。"
苏慕尘笑着走近,身上的硝烟味混着廉价肥皂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突然蹲下,仰视着慕容春雪,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他睫毛上:"执行任务的时候,睡过比这更糟糕的。"
他的手指突然拂过她脸颊,慕容春雪条件反射地后仰,却撞到墙上剥落的灰泥。
"倒是你,慕容大小姐,第一次睡这种地方,怕不怕?"
慕容春雪别过脸,耳尖却不受控地发红:"我又不娇气。"
她的余光瞥见苏慕尘战术腰包里露出的半截匕首,想起他在废弃工厂徒手制敌的模样,喉咙突然发紧。
苏慕尘轻笑,伸手揉乱她精心打理的卷发:"是是是,慕容总裁最厉害了。"
他的指尖残留着绷带的药味,发梢扫过慕容春雪鼻尖时,她闻到淡淡的薄荷香。
"别碰我头发!"慕容春雪拍开他的手,却不小心碰到他手腕的旧伤。
苏慕尘皱眉的瞬间,她看见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痛楚,突然想起他在摩托车上为自己挡子弹的模样,心里某个角落悄然软化。
苏慕尘耸耸肩,转身走进浴室。
老旧的水管发出轰鸣,磨砂玻璃上映出他脱衬衫的轮廓,水珠顺着背部的肌肉线条滑落,在腰线处汇聚成溪流。
慕容春雪盯着那影子看了两秒,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抓起手机假装查看信息,却发现信号栏显示"无服务"。
床头柜上的老式电话突然发出刺耳的铃声,吓得她差点摔了手机。
苏慕尘裹着浴巾冲出来,水珠顺着腹肌沟壑滑落,在浴巾边缘凝成晶莹的水珠:"别接!"
他的声音带着军人特有的警惕,战术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慕容春雪却己经按下免提键,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变声:"慕容总裁,游戏才刚刚开始。"
电流杂音中,隐约能听见金属碰撞的声响,像是枪械上膛的声音。
苏慕尘突然扑过来挂断电话,浴巾滑落一半,露出腰侧狰狞的刀疤。
"他们找到这里了。"苏慕尘的声音冷得像冰,他迅速穿好战术背心,将手枪塞进后腰。
"从浴室窗户走。"他的动作快得惊人,慕容春雪甚至没看清他如何拆开通风管道。
慕容春雪盯着窗外三米宽的消防梯,高跟鞋早己不知去向,光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
"你让我从三楼爬下去?"她看着苏慕尘腰间缠着的黑色绳索,想起他在军区大院里敲方向盘的节奏,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神秘得可怕。
"相信我。"苏慕尘己经将安全绳系在她腰间,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腰际,慕容春雪感觉那里瞬间燃起一簇火苗。
"比坐电梯安全多了——毕竟我们的敌人可不会按门铃。"
他眨眨眼,战术背心上的荧光条在黑暗中发出幽绿的光,像是某种危险的讯号。
浴室的小窗户只能勉强容一人通过,慕容春雪趴在窗台上,看着下方漆黑的巷子,夜风卷起她凌乱的长发,发丝扫过苏慕尘的鼻尖。
男人身上的雪松气息混着浴室的水汽扑面而来,他正用战术匕首撬开生锈的防盗网,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抓紧。"苏慕尘将安全绳在她腰间打了个双重结,手指擦过她真丝裙下的皮肤,慕容春雪感觉有电流顺着脊椎窜上后颈。
他的作战靴踩在狭窄的窗沿上,迷彩裤被夜风鼓起,"数到三,我抱着你下去。"
他的呼吸扫过慕容春雪泛红的耳垂,惊得她差点咬到自己嘴唇。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慕容春雪的心跳骤然加速,指甲深深掐进窗台的朽木里。
苏慕尘立刻做了个噤声手势,从靴筒抽出军刺的动作行云流水,月光在刀刃上流转,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慕容春雪听见皮靴底与地面摩擦的细微声响,像是有人在调整站姿。
门把手轻轻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
慕容春雪感觉心脏几乎要冲出胸腔,她想起在废弃工厂时面具男枪口的冷光,喉咙突然发紧。
苏慕尘侧身挡在她面前,战术背心下的肌肉绷成坚硬的线条,后腰的手枪握把己经露出半截。
门缝底下突然塞进一张卡片,彩色印刷的女郎照片在月光下泛着油光,"特殊服务,随叫随到"的字样用夸张的字体印在中央,慕容春雪:"……"苏慕尘:"……"
两人面面相觑,苏慕尘耳尖泛红的模样让慕容春雪差点笑出声,却在看到他紧绷的肩膀时强行忍住。
"这就是你说的'危险'?"慕容春雪捡起卡片,指尖划过女郎暴露的比基尼图案,故意用调侃的语气打破紧张气氛。
她注意到苏慕尘收起军刺时,虎口处还沾着撬窗时留下的木屑。
苏慕尘尴尬地咳嗽一声,战术靴在地板上蹭出声响:"职业病,职业病。"
他弯腰捡起卡片的瞬间,慕容春雪看见他后颈的旧疤,那是在金三角执行任务时留下的烧伤痕迹。
但下一秒,他突然脸色骤变,冲向窗户:"不对。"
慕容春雪跟着凑过去,看见旅馆对面的巷子里,一辆黑色SUV的引擎盖微微发热,排气管还在冒着白气。
车窗玻璃贴着单向膜,但隐约能看见副驾驶有人正在调试夜视仪,绿色的幽光映在那人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上。
"是追我们的人?"慕容春雪压低声音,指甲无意识抠着窗框。
她闻到苏慕尘身上混着硝烟的汗水味,突然想起他在护城河旁为自己包扎伤口时专注的眼神。
苏慕尘点头,战术背包里的对讲机突然发出刺啦的电流声。
他迅速按下静音键,手指在按键上敲击出摩斯密码,动作快得像在弹奏钢琴:"八成是。"
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慕容春雪看见锁屏照片是两人在拍卖会初遇时的偷拍,她穿着红色礼服举杯的模样被永远定格,"我们得换个地方。"
"怎么换?"慕容春雪看着窗外三米高的落差,光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想起在军区时秦雅琪作战靴上的红土。
"这里是三楼!"她的声音不自觉拔高,惊得楼下的流浪猫发出凄厉的叫声。
苏慕尘己经展开黑色绳索,金属卡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特种兵必备技能之一——速降。"
他将绳索固定在生锈的暖气管上,动作流畅得像是在进行日常训练,"抓紧我,别闭眼。"
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慕容春雪耳后,"掉下去的话,我可不负责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