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璎冷笑着摇头,“江家为了给你擦屁股,还真舍得下血本,连记者都收买了。”
有一点她终于想通了。
“你当时是故意激怒我,就等着我推你一把,好借此撞碎你抄袭的证据,是吧?”
申芊芊拍了拍手,笑道:“你反应慢是慢了点,倒还算聪明。”
黎璎头疼欲裂,不想再看见这张恶毒的脸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主动喊水警带人出去。
申芊芊转身刚走两步,又折返回来。
“念在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有件事一首憋在我心里很久,今天也不妨跟你交个底。”
她凑近黎璎,露出阴鸷的笑,如同一朵浸了毒的花,“当初你和江卫东还你情我浓时,我己经成了他女人。”
黎璎五雷轰顶!
抓着铁栏杆的手,突然一紧,指骨发白,“你说什么?!”
就见申芊芊的的嘴一张一合,一字一句,“我说,你白天和他卿卿我我,却不知道晚上他睡的,却是我的床。”
震惊、困惑、难以置信、甚至厌恶,都在在瞳孔里搅成旋涡。
原以为听到江卫东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在她心里掀起风浪。
可这个消息无疑是颗毫无征兆的重磅炸弹!
炸碎了她的回忆,她的付出,还有她曾经对感情的信仰!
如果那时候江卫东就背叛了自己,那她当时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又算什么?
就连他们的感情都是假的!
天大的笑话,而这个笑话的代价终究太大!
黎璎后背爬上一阵麻意,汗水打湿了衣服,震惊中,申芊芊什么时候消失的都浑然不觉。
这一刻,她好像断片了一样,脑中无数的杂念翻卷,又好像空无一物。
她好累,好难过,好想哭,喉咙里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感觉全身像个蒸炉,水分都蒸发了,头重脚轻。
就这么顺着斑驳的墙壁缓缓坠落地上。
……
“喂喂,你醒醒,呢个女仔好像在发烧。”
“发烧又不会死人,带她去医务室还得写报告,别给自己找麻烦。”
“说得也是,明早她第一批送走,登上船就不是我们的责任了。”
……
“你为什么要和江卫东在一起?”
“爷爷。”黎璎呓语。
她双眼紧闭,睫毛轻颤,纤薄的眼皮下眼球快速转动,眉心紧拧成结。
“江家没一个好东西,你为什么偏偏看上江卫东,你是不是想害我呀?”
“不是的爷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申芊芊说得对,要怪得怪你,就是你当初的决定才导致你大伯被人利用,玉器厂倒闭,还有我……是你害死的我……”
“爷爷,对不起……不是我不是我……对不起,你别走爷爷,求你别走……”
嘘——
“是梦,黎璎,是梦而己。”
耳边有个低沉的声音穿透混沌和空间,从远方飘来。
“别怕。”
意识像被浸泡在水中,沉沉浮浮。
黎璎挣扎着想醒来,头左右摇摆,却怎么都醒不了。
忽然,感觉有只手轻覆上她额头上,掌心宽大,带着微凉,渐渐平复了她紊乱的呼吸,连心跳也缓了下来。
这股不轻不重的力量,如同一堵墙,把她和外界的狼藉隔绝开。
不知昏睡了多久,眼皮缝隙透进一丝光,黎璎终于慢慢睁开眼。
欧式花纹浮雕线条的天花板最先映入眼中。
她不是应该上船了吗?
怎么记忆中好像曾见过这样的天花板?
“醒了。”
黎璎撑起身体坐起来,循声望去。
沙发上,靳司丞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魔方。
他逆着灯光,眉眼掩在阴影中,即便看不真切表情,那深刻的轮廓也足以让人移不开眼。
“小叔叔。”黎璎很意外的,“我怎么会在这里?”
想起了,是靳司丞家!
靳司丞并不急着回答,只是将最后一行魔方拨正,各色归位,整齐划一。
如同他的世界,有序,不容凌乱。
但黎璎成了一个例外。
“难道你更想待在水警羁押所?”他轻讽一句。
黎璎还有点懵,“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在羁押所里好像睡过去了,怎么转眼就到这里了?中间发生的事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你高烧41度,我去接你,你己经不省人事了。”
靳司丞赶到羁押所时,就见黎璎但凡露在外面的肌肤,通红一片,躺在冰冷水泥地上,人己经烧迷糊。
他带回家,女佣帮她用凉水和酒精擦身来物理降温,半夜家庭医生又赶来给她打了一针退烧针。
折腾了整个晚上,她又睡了一天一夜,黎璎难以置信,醒来还以为自己只是打了个盹。
但让她更诧异的,是靳司丞的决定。
“我们的赌局,我输了,为什么你还要帮我?”
靳司丞十指指尖碰在一起,形成一个锐利三角,倚在唇畔,做沉思状。
数秒后,“我承认对你看走了眼,那场玉雕赛,为了揭穿申芊芊抄袭你爷爷的作品,你竟有那般鱼死网破的决绝,虽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见得是个好主意,倒也让我刮目相看。”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报纸上写的可是我抄袭申芊芊作品。”
靳司丞勾唇,“我在现场?”
黎璎更惊讶了,“我怎么没见你?”
靳司丞要是坐在下面的观众席,他鹤立鸡群的气质,她不可能留意不到。
但靳司丞没正面回答她,话锋一转:“还想留下来吗?”
“想!”
黎璎点头如捣蒜。
靳司丞拿起桌上一份文件和一支笔,起身递给她,“这是一份工作合同,签了它你就是我律师行的一名文员,公司会帮你办理合法临时身份。”
黎璎抓起那份文件激动道:“真的?也就是说我不用再躲避警察了?”
“是。但你要记住,你的身份是和工作挂钩的,如果失去工作,限期内又找不到下一份正职的话,身份就会被取消。”
黎璎目前想不了这么远,能迈出这一步己经让她很满足了,“小叔叔你放心,我一定努力工作!”
她连迫不及待就签下了自己大名。
从今天起,在红港就不用东躲西藏了。
“哦对了。”想起她的住宿问题,黎璎又多问了句,“龙环城寨的大火最后怎么样了?我还能回去住吗?”
靳司丞告诉她龙环城寨那晚因为下雨,火势得到控制,只烧了她住的那一层。
但因真整个建筑本就属于危房,大火可能伤到了结构,己经不适合再居住,整栋楼的居民都在政府帮助下,有序的迁出。
“这两天贤叔会帮你找房,在没有找到合适的前,你暂时住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