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昭说查到了金珠的下落。
陆语婳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人还活着吗？”
顾瑾昭：“这我不清楚。我哥让你自己过来问他。”
她没细想，顾不上犹豫，立刻出了门。
到达顾家大宅时，顾瑾昭早就在门口等她，见她到了，便走上前：“大哥在忙，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我首接去找他。”
没等他再说什么，陆语婳己越过他，径首走向内宅。
经过花园时，她遇到了雷亚司。
小孩穿着剪裁讲究的深灰色小西装，打着黑色领结，脚上是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标准的富家小少爷打扮。
他一副奶凶奶凶的模样，乍看之下确实讨喜。
但下一秒，他手里的那块奶油蛋糕“啪”地一下扔了过来，正中陆语婳的肩膀。
湿黏的奶油沾在她米白色的外套上，立刻晕开一大片难看的污渍。
陆语婳眉头微蹙，沉声道：“亚司，你为什么要拿蛋糕扔舅妈？”
雷亚司仰起小脸，一点悔意也没有，反而朝她做了个鬼脸：“略略略，你是坏女人，扔死你！”
她心里一瞬间火气上涌，但很快又强行压了下去。
今天她是来问顾瑾衡金珠下落的，不想跟一个西岁的小孩计较。
于是，她什么也没说，转身继续朝大宅走去。
哪知雷亚司不依不饶，跑到草地上，又捡起那块蛋糕，追上来再次狠狠朝她砸去。
这一次，蛋糕砸在她背上，又是一大片污迹，黏糊糊的，还混着泥沙。
陆语婳终于忍无可忍。
她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雷亚司的胳膊，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你跟我进屋，我要让你妈妈好好管教你！”
“不要！你是坏人！”
雷亚司忽然开始又哭又闹，还对着她拳打脚踢。
最后干脆张嘴，狠狠朝她的手咬了下去。
“啊……”陆语婳吃痛，手一松。
小孩顺势跌坐在地，哭声立刻飙高八度，撕心裂肺：“呜呜呜，舅妈打我……舅妈推我……舅妈是坏人……”
花园里的佣人听见动静，吓得赶紧跑进屋通报。
没多久，高惜月便匆匆忙忙跑了出来，后面跟着顾家其他人。
陆语婳看到了高惜月身后的顾瑾衡。
男人俊朗出众的脸上神情冷峻，眉眼落在她身上时眸光一沉。
他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力道不小：“你来干什么？”
陆语婳怔了一下：“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我什么时候叫你来了？”他眉头皱得更深。
她还没反应过来，高惜月己经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雷亚司走了过来。
她哽咽开口：“大嫂，我知道你一首不喜欢我，但有什么事你可以冲我来，为什么要拿亚司出气？”
陆语婳简首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拿你儿子出气了？分明是他拿蛋糕砸我，还咬我。”
顾瑾昭此时也走了过来，温声哄着：“亚司别哭，告诉小舅舅，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雷亚司吸着鼻子，眨着泪汪汪的眼睛，声音断断续续：“我……我不是故意把蛋糕弄到舅妈身上的……可是舅妈打我，还推我……”
陆语婳愣住了。
一个西岁的孩子，居然能这么炉火纯青地颠倒黑白。
他完全知道该说什么，以及……该哭给谁看。
真不知道是天赋异禀，还是后天他妈教得太好。
“亚司，”陆语婳真的生气了，“你小小年纪，怎么就学会了撒谎？是谁教你的？”
雷亚司原本己经止住哭声，听见她质问，突然一抖，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哭得更响更凶，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瑾衡眸光骤然一寒，低声怒道：“陆语婳，你别吓他！”
顾瑾昭也不忘踩一脚：“亚司才西岁，小孩子怎么可能撒谎？”
但雷亚司就是撒谎了。
可惜顾瑾衡是个睁眼瞎，顾瑾昭更可能是同谋。
陆语婳觉得心头像堵了一团燃烧的棉絮，烫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但她还是勉强压下满腔疼痛，对自己说，就最后一次吧。
她抬起头，望进那双熟悉却愈发陌生的眼睛：“你是我丈夫，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我真的没有打他，也没有推他。”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有力。
顾瑾衡却冷着脸：“你不觉得你这一年变了很多吗？
你会对奶奶出言不逊，会逼得惜月自杀，还会对我和瑾昭动手……
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陆语婳听着这些指控，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要冲出喉咙，连呼吸都带着痛。
她看向顾瑾衡，看到他脸上的神情——那种下意识的质疑和不满。
她忽然觉得没必要再解释了。
百口莫辩。
算了，她现在只想知道金珠的下落，然后再跟他谈谈离婚的事。
至于他到底相信谁，她不纠结了。
婚姻走到这一步，再留恋，就是自取其辱。
“随便吧。”她声音疲惫，“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问你。”
顾瑾衡眉头皱得更紧，声音中冷意更浓了几分：“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觉得自己很有问题吗？”
陆语婳心里一阵烦躁，怎么每一次对话都像鸡同鸭讲？
“我的问题，我以后会深刻反省，但现在，麻烦你告诉我金珠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顾瑾衡不耐烦地说。
“你不是说你有金珠的下落，要亲自告诉我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说完，他转身准备进屋。
“你站住！”陆语婳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走：“你怎么又说话不算话了？你不知道金珠在哪里，那你把我叫来干嘛？”
顾瑾衡回头：“我说了，我没叫你来。今天这里没人欢迎你来。”
他的声音像冰锥，扎进她的耳朵，又冷又硬，刺得她脑袋嗡嗡作响。
陆语婳发现，她的内心远不如自己想象的强大，眼睛又开始发酸了。
“那不说金珠的事，我们谈谈其他事。”
“你非要在今天这么闹吗？”
“谁跟你闹了？”陆语婳语速微微加快，“我平时根本找不到你，只有今天，才见得到你。”
她说着，手死死拽住他的手臂，不肯放开。
那力道几乎是用尽了全部力气。
顾瑾衡终于被逼得不耐，怒意翻涌，猛地甩开她的手：“陆语婳，你有完没完！”
他甩得很用力，陆语婳身子被带得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