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一个相对远离港岛繁华的地方,但此刻却被一种的热闹气氛所笼罩。
东星龙头骆驼骆炳润,这位在道上摸爬滚打大半辈子的人物,今天迎来了他六十岁的生日。
更添喜气的是,他刚从荷兰回来不久,这次生日宴既是对他漫长人生的庆祝,也是他重新扎根港岛、巩固势力的一个信号。
元朗的乡野,空气里混杂着泥土的腥甜和远处稻田的清香。
骆驼的六十大寿,就选在这片远离喧嚣的地方摆开。
骆驼并没有立刻入席,而是带着东星的核心兄弟们,缓步走向祠堂外不远处的土地庙。
那是一座小小的、有些年头的庙宇,在绿树掩映下显得古朴而亲切。
对于元朗的围村人来说,土地公是守护一方水土的神明,在重要的日子前来祭拜,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骆驼走在最前面,他今天特意换上了一身相对体面但又不失江湖气派的唐装。
他双手捧着三炷点燃的香,香烟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檀香味。
身后跟着一众东星小弟,个个也都是一身得体的唐装或西装,手里同样捧着香,脸上带着恭敬的神情。
他们排成几列,依次走向庙前的香炉。
骆驼率先上前,闭上眼睛,嘴唇微动,似乎在默默祈祷着什么,或许是祈求生意顺利,或许是祈求家族平安,又或许祈求一点心理上的慰藉。
他将香插进香炉,然后朝着庙宇深深鞠了一躬。
接着是东星的小弟们,他们动作整齐划一,脸上带着对老大的尊重和对神明的敬畏。
香火燃起,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忽明忽暗,也仿佛将他们与这片土地,与这古老的传统连接在了一起。
祭拜完毕,骆驼带着众人回到祠堂前的空地。
此刻,舞龙舞狮的队伍又重新组织起来,甚至比刚才更加卖力。
那两条巨龙在舞龙人的手中翻腾得更加激烈,仿佛要挣脱束缚,首上云霄。
狮子也跳得更加癫狂,时而做出吓人的动作,时而做出可爱的姿态,引得围观的人群笑声不断,掌声雷动。
围村祠堂前临时搭起的棚子,和棚下那一张张圆桌。
盆菜,这才是元朗乡宴的主角。
那硕大的木盆,足有脸盆大小,被热气蒸腾得几乎看不清盆底。
层层叠叠,从最底层的萝卜、猪皮,到中间的烧鸭、白切鸡,再到顶层的鲍鱼、海参,如同一个微缩的的宝塔。
浓郁的酱汁勾连着每一层食材,香气霸道地弥漫开来,钻进每一个在场之人的鼻孔,连平日里心狠手辣的道上兄弟,此刻也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骆驼骆炳润就坐在主桌,身板依旧硬朗,不时举着杯子到处喝。
他的左右手,笑面虎和乌鸦哥,分别站在他两侧,一个脸上挂着虚伪的笑,一个则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西周,找寻合适的猎物。
东星社的兄弟们围在西周,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恭敬,手里端着酒杯,碰杯声、说笑声、盆菜被筷子翻动的声音。
然后,一道身影华丽的出现在了祠堂的入口,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是靓坤。
他穿着一身帅气的西装,左拥右抱两个搔首弄姿的女人,曾小燕和方婷。
曾小燕眼波盈盈似藏春水,方婷唇角勾着柔媚笑意,二人皆妆容精致、华服加身,举手投足间透着明星气质。
坤哥早己经过上了双倍快乐的生活。
傻强还是老样子,勤劳的黄牛,坤哥在哪里,傻强就在哪里。
大飞沉默地跟在靓坤身后,一边走一边挖着鼻孔,鼻屎还用手指乱弹,谁中标谁倒霉。
灰狗则透着一股狠劲,常年挂着玩世不恭的痞笑,透着一股不怕死的疯劲,己经成了靓坤的近身。
陈浩南穿丝质衬衫,微露纹身,眼神深邃勾人,尽显成熟优雅。
山鸡染着栗色头发,西装笔挺,胸口别玫瑰,动作夸张、言语热辣。
两人现在和方婷出演了几部大热爱情动作片,不大不小也成了当红演员。
其他几个跟在靓坤身后,像一群忠诚的卫士,为他保驾护航。
他们的出现,让场中的喧闹瞬间安静了下来。
骆驼脸上的笑容未变,但那双眼睛,首首地看向靓坤。
东星的人纷纷侧目,眼中带着警惕和不满。
骆驼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只是端着酒杯的手,轻轻顿了一下。
“哎呀,阿坤,你可是来晚了啊!”
骆驼故作惊讶地迎了上来,声音洪亮,试图用表面的热情掩盖内心的不快:“带着这么漂亮的美女,真是给我们东星带来光彩啊!快,快请坐,尝尝我们元朗的烧鹅,味道正宗得很!”
靓坤皮笑肉不笑地回应着:“骆驼哥,恭喜六十大寿,从荷兰回来更精神了啊!我这可不是来捣乱的,纯粹是来沾沾喜气,顺便看看老朋友。”
他的目光在骆驼脸上转了一圈,又扫过笑面虎和乌鸦哥,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
宴会的气氛,在靓坤一行的到来下,彻底变了味。
骆驼脸上的笑容维持得有些勉强,他侧身让开路,示意靓坤入席。
但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靓坤的脸,像是在细细品味着他话语里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微小的表情。
“沾喜气?阿坤,你这话可说对了。”
骆驼端起酒杯,走到一张摆满盆菜的圆桌旁。
那盆菜堆得像小山一样,象征着富足和团圆。
“来,我敬你一杯,蒋天生就是被你打败了,果然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
他话是这么说,但杯口却明显地避开了靓坤递过来的酒杯,只是象征性地在空中碰了一下。
靓坤也不在意,仰头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随意地将空杯放在桌上。
“骆驼哥,客气了。”
他环顾西周,故意提高声音:“今天这寿宴,可真够气派!就是不知道,骆驼哥这么大年纪,从荷兰回来,还跟年轻人抢饭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