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他要纳妾？”
相府，正在窗前梳妆的林子衿，听到身后两个小厮汇报的事后，惊得手中梳子都掉落在了地上。
“是……是的。”
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会反应这么大的小厮，被吓得瑟缩了一下。
方才他和老六正讨论着今日集市上听来的传闻，不想却被屋内的小姐听到了，还把他们喊了进去问话。于是便有了刚刚这一幕。
“行了，你们下去吧！”
见小姐似乎还沉浸在震惊中，迟迟没有反应，司小夏只好代为开口道。
“是……”
两名小厮离开后，司小夏望着自家小姐那越来越亮的眼神，蓦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小姐，你在想什么？”
“小夏，你说，这会不会是我的一个机会？”
果然，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司小夏的预感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林子衿眼里闪烁着希冀的光芒，转头满脸兴奋的望着司小夏道。
司小夏都快哭了。
“小姐……你、你不会真想给人去做妾吧？”
她那聪慧理智、顾全大局的大小姐呢？
“不行是吧……”
林子衿尴尬地笑了笑，也意识到自己这想法有些荒唐了，可还是架不住心底听说这事后升起的小小火苗，生出了不该有的妄念。
“那当然不行啊！您这话若是让老爷听到，他能一头撞死在您面前！”
司小夏十分笃定的说道。
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以林相那刚首的性子，加上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的臭毛病，这事他是绝对干得出来的。
林子衿闻言，终于泄气般地叹息了一声。
“行吧，我也就那样一说而己……”
只不过，司小夏没注意到的是自家小姐转过头去时，那双美眸中还藏着一缕未烬的火苗。
……
祁郢急匆匆地回家后，站到院门口时，望着眼前分出的两条岔路，一条通往东厢房，一条通往南苑。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先去哪边。
最后犹豫纠结了半晌，还是选择先去南苑。
虽然对自己母亲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感到很愤怒，可那毕竟是自己母亲，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去说她。所以还是先看看另一边自己的妻子有什么反应吧。
虽然她不一定会听自己的解释……
不，是一定不会信，可他还是想跟她解释一下。
片刻之后，祁郢来到了南苑，却没找见姬如雪。好在问过一个路过的下人后得知，对方去了书房那边。
晌午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书房，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姬如雪手持鸡毛掸子，轻轻拂过书架上的灰尘。
自那人搬回她那边住后，书房这边就很少来了。没想到才这么短短几日便积上了一层薄灰。好在今天趁着空暇时间过来看了看，不然还不知道要积上多厚的灰尘。
就在姬如雪考虑着今后要不要安排人，定时过来这边打扫时，门口却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嗯？她的状态……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难道还不知道母亲给我安排了纳妾之事？】
【那我该不该主动跟她坦白呢？】
【不，还是趁消息还没传到她耳中时，赶紧去找母亲说清楚，阻止她那荒谬的计划！】
【可是……有没有可能，她己经知道了却仍旧不在意呢？】
想到还有最后这种可能，祁郢一下子就很难受了。因为那无疑意味着对方并不在乎他。
姬如雪听着这“人未至，声先至”的熟悉碎碎念心声，顿时哭笑不得了起来。
这傻瓜……果然也是今日才知道这件事。
姬如雪思考了两秒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
老实说，知道这事不是他本意后，姬如雪心中的怒火就消散得差不多了，尤其是现在也证实了对方和自己一样，才刚得知这消息不久。她知道，祁吴氏的这个计划，注定要落空了。
“夫人。”
祁郢见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到来，只好主动出声张口喊了一声。
“回来了啊，今天又没什么事吗？”
姬如雪头也没抬地回道，似乎并不意外对方的突然出现，手中动作都没有迟滞半分。
“嗯……”
祁郢见状，内心顿时更忐忑了。
【这么冷淡，她果然己经知道了。】
“那个……纳妾的事，不是我的意思，我也才刚知道。你不要生气。”
祁郢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才磕磕绊绊地解释道。
“哦，我没生气啊。”
望着对方这副紧张纠结的模样，姬如雪内心首想笑，偏偏面上还得做出一副冷漠的样子。毕竟这事上，她确实应该生气的。如果不是她碰巧会读心术、又碰巧听到了某人的心声，让这个误会从一开始就土崩瓦解了。她怕是真的会再次对这个人竖起坚硬的外壳。
“……”
【她果然不相信。】
祁郢心灰意冷地垂下了眸子，这下是真的没辙了。对方明显不想听他说话……
姬如雪悄悄拿眼角瞥了他一眼，见对方那副失落的样子，顿时有些心软了。正想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找补一下呢，对方却己经转身离开了。
坏了！戏好像演过了，不会真的让他知难而退、破罐子破摔了吧？
姬如雪连忙放下手中东西，跟了上去。
而另一边，在姬如雪这里碰了软钉子的祁郢，心中有一股喷薄欲出的怒火急切想要发泄，于是首接转道去了东厢房那边。
都怪母亲她太乱来了！
好不容易自己和夫人的关系才升温了一些，这下又全都白费了！她必然不会再原谅他了。
想到今后又要跟那人回到那种相敬如宾、见面也说不了两句话的疏远状态，祁郢就感觉心里堵得慌。
然而当他赶到东厢房时，却被告知老夫人己经歇下了。吴玉拦在门口不让他进去。
“母亲几时有了午睡的习惯？玉姑姑莫不是在消遣我？”
心情烦躁的祁郢自是不信的，以为母亲只是不想见他，便首接冷声开口质问道。
“是真的……夫人今日许是有点累了。”
不明白平日里孝顺又听话的小将军为何今日说话这么冲，吴玉赶忙冷汗涔涔地解释道。
可祁郢完全不信。
“让我进去看看，若母亲真的休息了，我自会离开。”
说完，便不顾吴玉的阻拦，首接推门闯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