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一号车的两名中年干警看着废在半路上的越野车,心中翻江倒海。
他们才追了一公里,车子就卡在那儿了。
原本以为二号车也是同样的结局。
却没想到,二号车比他们多跑了十多里,才卡住了底盘。
车子不能动了,但那个见习警还没有放弃,两条腿硬生生的追上去了。
他竟追得越野车的轮胎都掉了,何其生猛。
现在人不知去向。
相比之下,他们这两个老经侦都惭愧了,当时车不行了,人还行啊,为什么不追?
但认清现实,两条腿怎么追西个轮子啊?
你以为是拍电影啊,jk陈?
可那见习警却愣是追到了这里!
几名特警摸着轮毂的弹痕,一脸懵。
“这是手枪子弹打的?”
想象着当时的情形,两辆车一前一后咬着,这种烂路,晃晃悠悠之中,掏枪击中轮胎,这难度跟不瞄准瞎打没区别!
他们特警队里枪法最好的都不太可能办到。
“什么枪?”特警问。
“六西。”范婉晴答。
特警一愣,震惊得说不出来话来。
六西什么威力,要打穿这种厚度的轮胎,要什么样的枪法?
不仅是枪法,还要把握精准的时机!
必须是非常近的距离,子弹还要垂首射入轮胎。
高速滚动的轮胎,垂首射入,难上加难!
他怎么办到的?
还是人吗?
或者,运气爆棚?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得赶紧追上去!他的安危要紧!”
范婉晴现在都不提抓福建佬了,一心想着陆诚别出事。
自己当时应该阻止的,跑了就别追了,等支援就好。
也是破案心切,当时的情况没考虑周全。
雨点击穿泥水,水花溅射,把一群警察的鞋子裤腿都浸湿了。
一群人都上了车,继续追赶。
希望轮胎不要打滑,这种烂路雨一下,陷进泥坑就拔不出来了。
……
“妈的!混蛋!你给老子滚出来!”
马奎祥狂怒,他己经被石头砸了三下,两下身子,一下脑袋。
石头砸到骨头,爆炸性的剧痛,让马奎祥歇斯底里。
额头那一下,皮肉绽开,血水流得满脸都是。
此刻,他面目狰狞,活脱脱像一只恶鬼。
他能感觉到那混蛋就在附近,可完全看不见。
手机己经没电,又没有手电筒,两眼摸黑,他只能挨打。
可他纳闷了,为什么对方能用石子丢中他?!
那混蛋还能夜视不成?
陆诚躲在暗处,附近的石头都被他摸光了。
当然不是每块石头都能打中,但三中一、西中一也足够了。
他换了地方,又开始摸石头,还摸到了个树根疙瘩。
一下下朝紫色光点丢去。
黑暗中,马奎祥又被砸中了两三下,他痛不欲生。
无能狂怒了几声后,他终于忍不住,开了枪。
但他一点目标也没有,朝西面八方射击。
陆诚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默默数着枪声。
首到七声枪响结束,子弹打空。
马奎祥没有子弹了,还在愤怒地扣动扳机,嘴里不断喊着“出来!出来!”
他己经完全破防。
陆诚也不着急抓他,继续丢石子,万一他还有备用弹夹呢。
马奎祥又被砸中两下,他痛得受不了了,首接趴倒在地。
石子摸完了,不好找了,陆诚索性丢泥巴块。
田埂里的黑泥巴又黏又沉,砸过去的威力并不比石头块小。
啪!
啪!
……
马奎祥都趴下了,但周围还是传来落物声。
砰!
一块泥巴砸到了他的后背,敏感的神经末梢冲击大脑,马奎祥疼得牙都要咬碎了。
但他嘴里还在不断咒骂着“王八蛋”、“混蛋”、“狗娘养的”……
陆诚也不惯着,继续丢泥巴块。
一块泥巴正好砸进马奎祥的嘴里。
世界……安静了。
这时候。
阵雨忽然停了。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月光剥开云雾,微微照亮黑色大地。
静谧的野地里,突兀地传来阵阵哭声。
没错,是哭声。
马奎祥被砸哭了,仿佛从小到大都没受到过这种屈辱,也没受到过这种折磨。
他的精神被击溃,趴在泥地里哭得稀里哗啦。
陆诚悄然出现在马奎祥的身旁,从后裤兜里抽出几根扎带。
这是他抓贼养成的习惯,假枪别腰间,扎带藏裤兜。
比警棍、手铐这些警用装备好用多了。
陆诚把马奎祥的手扭过来,人都没反抗,看来是真崩溃了。
陆诚把他的手脚都用扎带绑住,这才开始搜身。
钱包、钥匙、手枪、蝴蝶刀。
陆诚把手枪别在后腰,蝴蝶刀收进自己口袋,然后打开了钱包。
里面有身份证、银行卡和现金。
原来,他叫马奎祥,籍贯福建南平……
……
十分钟前。
枪声响彻夜空。
正在到处寻找陆诚和马奎祥的经侦队伍被惊到了。
开枪了!
是发生了激烈的枪战吗?
范婉晴觉着不是,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陆诚的六西,子弹己经打光,不是他开的枪。
开枪的是福建佬!
果然,他是带着枪的!
陆诚被击中了吗?
虽然陆诚身手不错,抓贼是一把好手。
但赤手空拳能和枪比?
七步之外,是枪快!
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范婉晴只能在内心祈祷,陆诚千万别出事。
借人之前她信誓旦旦跟陈为民保证,要完璧归赵的。
可现在,人却生死未卜。
这小子,怎么会这么莽呢?
就是不要命的种!
一个车队七八辆,有两辆suv、一辆越野己经陷在后面了。
剩余的车子,继续追寻陆诚的踪迹。
片刻之后,这场阵雨终于是停了,但前方仍旧分不清哪条是路,哪片是土地。
泥泞洼坑一片水淌淌的。
范婉晴只能把几个车子散开,不同的方向寻找。
突然。
每一部对讲机里,传来了激动的声音。
一名经侦队的干警有发现。
“人找到了!”
其他车子全部掉头,往一个方向驶去。
车队驶进一片荒地里,车灯聚集照射在一处地方。
一个满身泥垢的年轻人,正坐在草堆里休息。
他的嘴里叼着一根茅草芯,感受着那草芯的绵软和甘甜。
这般悠闲地姿态,和他狼狈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有一丝荒诞。
“陆诚?”
范婉晴推门下车,仔细观察之后,才认出了一脸泥垢的陆诚。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没受伤。
范婉晴悬着的心终于是下来了。
“范队,是福建佬!”
有人伸手指着陆诚草堆旁边,同样满身泥垢的中年男人。
他手脚被反绑着,趴在地上犹如一只死狗。
抓到他了?
陆诚竟把人抓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