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诗会后，我把自己的日子填得满满当当。天不亮就跟着夜清欢学规矩，白天帮着王府的嬷嬷整理库房，晚上还得跟着账房先生学打算盘。忙到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倒也没空去想夜无痕。
可有些人，偏偏不让你好过。这天我正在花园修剪花枝，云柔带着几个丫鬟施施然走过来，手里还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儿。“小棠妹妹真是勤劳，”她掩着嘴轻笑，那只猫儿突然“喵”地一声扑向我手里的剪刀，我慌忙后退，却被石头绊倒在地。
“哎呀，你没事吧？”云柔嘴上说着关心的话，眼里却满是得意。我咬着牙爬起来，手心被花枝划出几道血痕：“多谢云柔小姐关心，我没事。”
“这可不行，”她假惺惺地要扶我，“来人，带小棠妹妹去包扎。”我躲开她的手，福了福身：“不用了，这点小伤，我自己处理就好。”转身要走，却听见她在身后轻声说：“不过是个下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眼眶瞬间发热，我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刚走到拐角，就撞上一堵“肉墙”。熟悉的冷香扑面而来，我不用抬头也知道是夜无痕。“谁弄的？”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暴戾。
我往后退了一步，低头盯着地上的石板：“不小心摔的，不劳王爷费心。”他却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我偏过脸，不想让他看见我泛红的眼眶和委屈的表情。
“看着我。”他的语气不容拒绝。我对上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一颤。夜无痕的目光落在我手心的伤口上，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突然脱下外袍裹住我的手，不由分说地把我往他的院子拽。
“王爷！男女授受不亲！”我挣扎着要甩开他的手，却被攥得更紧。夜无痕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将我抵在墙上，温热的呼吸洒在我脸上：“现在知道避嫌了？和那个苏逸尘说话时，怎么没想到？”
我被他的话刺得心头一痛，冷笑出声：“王爷有什么资格管我？您不是早就说过，我不过是王府的下人吗？”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喉结动了动，却没说话。我趁机推开他：“请王爷自重。”
回到房间，我看着手背上己经结痂的伤口，心里堵得慌。夜清欢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手里还拿着金疮药：“小棠！我听说你受伤了，是不是云柔那个坏女人干的？”
我勉强笑了笑：“没事，一点小伤。”夜清欢却气鼓鼓地跺脚：“哥哥也真是的，明明在意你，还总是说狠话！刚才他把云柔表姐叫去书房，不知道说了什么，出来时云柔表姐眼睛都红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却又很快冷静下来。夜无痕和云柔之间有婚约，他们之间的事，又与我何干？“清欢，别管他们了，”我给她倒了杯茶，“明天不是要去庙里上香吗？咱们早点休息。”
第二天在庙里，我虔诚地跪在佛像前许愿。不是求姻缘，而是求能早日放下这份不该有的感情。刚要起身，却听见隔壁的隔间传来熟悉的声音。
“母亲，那婚约我不会认的。”是夜无痕的声音。我的手死死攥住裙摆，指甲几乎掐进肉里。“胡闹！”一个威严的女声响起，应该是夜无痕的母亲，“柳家与我们世代交好，这婚约岂是你说不认就不认的？”
“我心悦之人，另有其人。”他的话像一颗石子，在我平静的心湖里激起千层浪。可我不敢去想他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我，更不敢抱有任何期待。我轻手轻脚地离开隔间，阳光洒在身上，却驱散不了心里的阴霾。
回去的马车上，夜清欢叽叽喳喳地说着庙里的趣事，我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远远望见王府大门时，我深吸一口气。有些事，或许该彻底放下了。不管夜无痕心里的人是谁，我都不该再让自己陷在这份患得患失的感情里。毕竟，我只是个穿越而来的“外人”，而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