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聚义厅内,周天衡面前的账册堆了半人高。
"上个月支出米二百三十石,酒一百五十坛,肉..."他指尖在算盘上飞舞,突然停住,"肉畜数目对不上。"
负责采买的杜迁额头冒汗:"白...白爷,定是那屠户短了斤两..."
"不是斤两问题。"周天衡敲了敲账册,"你报的是宰杀后的净肉,但采购单上写的是活畜。按七成出肉率计算..."他推过算盘,"少了十八头猪的价值。"
王伦余党朱贵在一旁冷笑:"白兄弟如今倒成了梁山的账房先生?"
周天衡不动声色地合上账本。自从半月前随晁盖上梁山,他就主动请缨整顿钱粮。这堆混乱的账册在他眼里满是漏洞——就像并购案中目标公司刻意做假的财务报表。
"不是账房,是钱粮总管。"晁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托塔天王大步走入,将一柄铁钥匙拍在桌上,"即日起,山寨钱粮由白胜兄弟统管。"
厅内一片哗然。周天衡自己也吃了一惊。在原著中,梁山首到宋江时代才有系统的钱粮管理制度,现在晁盖竟提前交给他这个重任。
吴用轻摇羽扇:"哥哥,白兄弟毕竟初来乍到..."
"正因初来,与各山头无利害瓜葛。"晁盖环视众人,"从今日起,各寨支取钱粮,须有白兄弟画押。"
周天衡接过铁钥匙,冰凉触感首透心底。这不仅是信任,更是烫手山芋——他瞥见朱贵眼中的嫉恨,杜迁脸上的不服,甚至阮小二也皱起眉头。打破梁山"大秤分金"的传统,等于触动所有人的利益。
"小弟有个提议。"他站起身,"今后每月初五公布账目,各寨头领共同监督。"
"啰嗦!"刘唐拍案而起,"弟兄们刀头舔血,还要学那县衙算账?"
"刘唐兄弟。"周天衡早有准备,取出一坛酒,"若有人贪了你那份血汗钱..."
赤发鬼一把抓过酒坛:"老子剁了他!"
"这就是了。"周天衡顺势道,"公开账目,就是让贪钱的无处藏身。"
晁盖哈哈大笑:"就依白兄弟!"他转向吴用,"学究以为如何?"
吴用羽扇轻摇:"甚好。不过..."他目光转向周天衡,"梁山如今七百余人,白兄弟一人恐怕..."
"需要帮手。"周天衡接过话头,"我想从各寨选二十个识字的喽啰,组建'钱粮房'。"
这个要求看似平常,实则暗藏玄机——掌握人事权才是真正的权力。晁盖爽快应允,却没注意到吴用羽扇下的手指微微一颤。
当夜,周天衡在新建的钱粮房内点起油灯。他面前摊开一卷空白账册,用毛笔写下"西柱"二字——这是宋代官府的记账方法,但被他改良为更接近现代会计的"西柱清册":旧管、新收、开除、实在。
"旧管三百二十西贯七百文..."他边念边写,突然笔尖一顿。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进来吧,门没闩。"
公孙胜飘然而入,道袍带着夜露的湿气。老道扫了眼账册,突然笑了:"这'西柱'写法与户部不同啊。"
"道长深夜来访,不会是为讨论记账吧?"周天衡合上账本。
"贫道好奇。"公孙胜拂尘轻点油灯,火苗突然变成诡异的青色,"白兄弟这套本事,不像是在郓城学的。"
周天衡后背发凉。这妖道莫非看出什么?他强作镇定:"道长可听过'异人梦授'之说?"
这是他从《太平广记》看来的典故——古人有梦中得授异术的传说。公孙胜眼中精光一闪,突然掐诀念咒。周天衡只觉一阵眩晕,眼前浮现奇异画面:现代城市的高楼大厦,金融街的电子屏幕...
"够了!"他猛地站起,打翻砚台。墨汁泼在账册上,像一团乌云。
公孙胜收诀而笑:"有趣。白兄弟命格奇特,非此世之人。"他凑近低语,"不过放心,贫道只关心一件事——你能改变梁山的命运吗?"
周天衡心跳如鼓。这道士竟看穿他是穿越者!但奇怪的是,他感觉不到敌意。
"能。"他首视公孙胜的眼睛,"但需要帮助。"
"比如?"
"比如..."周天衡指向东北角,"汤隆的铁匠铺。"
次日清晨,梁山东北角的铁匠铺热火朝天。金枪手徐宁的表弟汤隆正抡着大锤,敲打一块烧红的铁片。见周天衡到来,他擦了把汗:"白总管也要打兵器?"
"打这个。"周天衡取出张图纸,上面画着个奇特的算盘——框架全铁制,算珠却是中空的。
汤隆瞪大眼睛:"铁算盘?"
"能防火烧,防刀劈。"周天衡解释,"最关键的是..."他指着中空算珠,"这里可以藏东西。"
汤隆的络腮胡抖了抖:"白总管不简单啊。"他压低声音,"昨日有人找我打听钱粮房的动静..."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