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出租屋斑驳的窗帘洒进来,陆沉舟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眼角的泪痕,昨夜激烈的争吵与和好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他支起身子时牵动了肋骨的旧伤,却只是闷哼一声,转而用带着胡茬的下巴蹭了蹭我的额头:“我们真的要现在结婚?”
我仰头望着他眼底跳动的星光,指尖描摹着他锁骨下方的疤痕:“为什么不?难道你想反悔?”他突然翻身将我压在身下,清晨沙哑的嗓音混着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反悔的人是小狗。”话音未落,手机在床头疯狂震动,是江成峰发来的消息,质问我们为何拒绝跨国合作的后续邀约。
陆沉舟抓起手机狠狠摔在枕头旁,却又突然愣住。他翻身坐起,黑色碎发凌乱地搭在额前,眼神却亮得惊人:“林晚,我们自己开公司。”他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不用依附任何人,就像十年前在地下室写歌那样,从头开始。”
注册公司的过程比想象中艰难百倍。工商局办事大厅里,陆沉舟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攥着材料排队时被人撞掉了文件。我蹲下身帮他捡拾,抬头看见他望着墙上“创业扶持政策”的海报,喉结滚动了一下:“等公司走上正轨,我要给每一个有梦想的音乐人机会。”
资金问题像座大山横亘在前。我们抵押了唯一的存款,又厚着脸皮向圈内朋友借钱。王哥把工资卡拍在桌上时,眼眶泛红:“当年你们在地下室帮我发Demo的恩情,我还没还呢。”深夜的廉价办公室里,陆沉舟对着电脑核算成本,我在一旁泡着速溶咖啡,窗外的霓虹映在他紧锁的眉头上。
招聘新人那天,狭小的会议室挤满了怀揣梦想的年轻人。有个背着吉他的女孩紧张得声音发抖,陆沉舟却突然起身,接过她的吉他即兴弹奏。当熟悉的旋律响起,我看见女孩眼中泛起泪光——那是陆沉舟成名前写的小众歌曲。“欢迎加入。”他笑着说,“在这里,作品比学历更重要。”
然而,危机来得猝不及防。就在公司即将发行首张合辑时,合作的录音棚突然毁约,理由是“更高价的客户插队”。陆沉舟在暴雨中狂奔了三个街区,赶到对方公司时浑身湿透,却被保安拦在门外。我追到楼下,看见他靠在垃圾桶旁大口喘气,雨水混着泪水滑过他倔强的下巴。
“我们自己建录音棚。”我扯开外套披在他身上,牙齿在冷风中打颤,“就用地下室那台老键盘,还有你攒了五年的设备。”他猛地将我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把我碾碎:“对不起,又让你吃苦了。”我踮起脚吻去他脸上的雨水:“傻瓜,这是我们的梦想啊。”
半个月后,公司顶楼的简易录音棚落成。陆沉舟亲自调试设备,手指在老旧的键盘上跳跃,仿佛回到了地下室的时光。第一个走进来录制的,正是那个背着吉他的女孩。当她清澈的歌声在房间里回荡,陆沉舟突然握住我的手,掌心满是汗水:“听到了吗?这就是希望的声音。”
深夜收工,我们挤在仓库改造成的小隔间里。陆沉舟抱着吉他轻声哼唱新写的歌,月光从气窗洒进来,照亮他专注的侧脸。“等公司上市那天,我要在鸟巢开演唱会。”他突然说,琴弦发出清脆的声响,“到时候,我要当着十万人的面,再向你求一次婚。”
我靠在他肩头,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而我们的音乐帝国,正从这间狭小的办公室里,悄然生根发芽。那些关于豪门与草根的差距,关于现实与梦想的博弈,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前行的动力。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们并肩而立,就没有翻不过的山,没有渡不过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