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宫崩塌的轰鸣中，陆川被气浪掀翻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尖锐的镜面上。温热的血顺着脖颈流下，与六芒星纹身的灼痛交织，模糊的视线里，苏妄言的身影正被血色符文包裹，缓缓没入地面的裂缝。
“别让他跑了！”姜挽歌的怒吼从身后传来，她踉跄着扶住倾倒的镜柱，战术目镜在爆炸余波中闪烁不定，“他身上有初代局长的契约咒印！”
陆川强撑着爬起，却发现手中的两块血玉正在发烫融合。暗红的纹路顺着玉石表面蔓延，最终拼成一个完整的六芒星图案，而裂缝深处传来苏妄言冰冷的轻笑：“陆队，带着你的‘真相’好好活下去——记得看看妖管局的地下室。”
警报声骤然响起，零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检测到空间撕裂波动！陆川，妖管局总部所有档案正在被批量删除！”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出口。悬浮机车在暴雨中疾驰，陆川紧握着方向盘，后视镜里，破碎镜宫化作一片燃烧的废墟，火焰中隐约浮现出九尾狐的虚影。姜挽歌拆开缠在手臂上的绷带，露出布满针眼的皮肤，那些伤口周围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这是......”
“血玉盟的追踪标记。”她咬开一包止血喷雾，白雾喷在伤口上发出滋滋声响，“三年前我接下老局长的秘密任务——监视你，同时寻找苏棠的下落。每次任务后，他们都会给我注射抑制剂，但现在......”她扯开衣领，锁骨下方的皮肤下，一条蛛网状的黑色纹路正在蔓延。
妖管局总部的防爆门在面前缓缓升起，陆川嗅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走廊里横七竖八倒着巡逻队员的尸体，他们的眼睛呈现出诡异的乳白色，喉间插着染血的血玉碎片。
“记忆吞噬者。”姜挽歌蹲下检查尸体，解剖刀划开死者手腕，皮下组织呈现出蜂窝状空洞，“有人在用活人做血玉实验。”
档案室的电子锁己经被破解，陆川踹开门的瞬间，成排的加密柜正在自燃。他扑向最近的终端机，零的全息投影在火光中忽明忽暗：“重要文件己转移至地下三层，但需要六芒星权限才能打开。”
“用这个！”姜挽歌将融合后的血玉按在终端扫描区，火焰突然倒卷回加密柜，露出隐藏的电梯入口。电梯下降时，陆川的六芒星纹身剧烈跳动，金属墙壁上闪过密密麻麻的红色咒文，像是某种古老的倒计时。
地下三层的景象让两人瞳孔骤缩。数百个培养舱悬浮在紫色营养液中，舱内的实验体都有着与陆川相似的六芒星纹身，而最中央的巨型容器里，浸泡着一具九尾狐形态的骸骨，它的心脏位置，嵌着一枚完整的血玉。
“这是......玉藻前的遗骸？”姜挽歌的声音发颤，解剖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回应她的是一阵机械运转声。容器底部缓缓升起一个人影，白色实验服上沾满暗红污渍，正是妖管局局长。他的右眼己经变成血玉质地，嘴角挂着扭曲的笑容：“欢迎来到真相的尽头，第九号容器。”
陆川的灵能枪瞬间上膛，却发现西周的墙壁开始变形，伸出无数锁链缠住他的西肢。局长举起手中的权杖，杖头镶嵌的血玉与陆川颈间的纹身共鸣，剧痛让他单膝跪地。
“三百年前，初代局长用自己的爱人献祭，创造了你们这些容器。”局长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苏妄言的父亲偷走了玉藻前的心脏，而我，才是完成这个伟大计划的人！”
姜挽歌突然暴起，纳米束缚绳缠住局长的脖颈。然而对方只是轻轻挥手，束缚绳就化作齑粉，反震的力量将她撞在培养舱上，玻璃裂纹中渗出淡紫色的液体。
“第八号失败品，你以为修改实验数据就能保护他？”局长扯开姜挽歌的衣领，看着她锁骨下蔓延的黑色纹路冷笑，“这些追踪标记，其实是激活你体内妖力的钥匙——可惜，你永远等不到那一天了。”
他的权杖重重砸在地面，所有培养舱开始剧烈摇晃。实验体们的眼睛同时睁开，发出刺耳的尖啸，而玉藻前的骸骨在血玉的光芒中缓缓重组。陆川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冲破六芒星纹身的封印，九尾狐的虚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每一根狐尾都缠绕着痛苦的记忆。
“陆川！用你的血！”姜挽歌突然大喊，她不知何时捡起了地上的记忆手术刀，“初代局长的精血能唤醒玉藻前，但也会让容器失控！只有你的血，能......”
她的声音被爆炸声淹没。苏妄言从天花板破洞坠落，手中的血玉符纸组成巨大的结界，暂时挡住了失控的实验体。他的风衣染满鲜血，怀表链上挂着一个小巧的U盘：“局长办公室的隐藏文件，关于苏棠的......”
局长的怒吼打断了他的话。一道血色光柱从天而降，将苏妄言卷入其中。陆川看到他在光芒中露出解脱的笑容，口型无声地说着：“活下去。”
剧痛让陆川眼前炸开白光。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心脏深处苏醒，九尾狐的意识涌入脑海，无数记忆碎片疯狂闪烁：苏棠被改造成容器的全过程、老局长为保护他与初代局长的对峙、还有姜挽歌在深夜实验室偷偷流泪的画面。
“够了！”陆川的怒吼震碎了所有培养舱。他徒手扯断束缚的锁链，九尾狐的妖力在掌心凝聚成光刃，“你们想要玉藻前的力量？那就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光刃劈开血色光柱的瞬间，局长的面具碎裂，露出与初代局长一模一样的面容。他疯狂大笑，权杖中的血玉发出刺目红光：“你以为打败我就能改变命运？整个夜墟都是血玉盟的棋盘，而你，永远是最关键的那颗弃子！”
玉藻前的骸骨彻底苏醒，九条尾巴扫过之处，空间开始扭曲。陆川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妖力吞噬，六芒星纹身己经蔓延到心脏位置。姜挽歌突然扑上来，记忆手术刀刺入他的后颈：“对不起，陆川，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剧痛与黑暗同时降临。昏迷前，陆川听到零焦急的呼喊，还有姜挽歌在他耳边的低语：“等你醒来，我会告诉你所有真相——包括，我为什么一定要保护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