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啊,跟我无关。”言以宁随口敷衍。
她暗自吐槽起来,哪有人愿意听别人盼自己死的话,不过……她何尝不是被别人盼着早死呢。
“既然来了,这就交给你了。”言以宁将手中帕子递出,又指了指她湿透的长发。
齐景之稍一思索,接过帕子,轻轻擦拭着眼前人的湿发。
“郡主,那我就先退下。”翠竹缓步上前,将手中茶递给软榻上的言以宁,又特意看了看坐在软榻上的齐景之。
言以宁轻轻点头应下,“好,也没什么事了。”
半晌后,齐景之看着己经变干的长发,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帕子。
他看向窗外,见暮色渐浓,轻声唤道:“郡主——”
见其没有出声,他俯身上前,见她己沉沉睡去。他故意低声再唤:“阿宁——”
“啪!”
齐景之猛地捂住右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人。都睡了怎么还打人?
“别吵!”言以宁喃喃一声,捂住耳朵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愣了好一会,齐景之轻哼一声,嘴角微扬,走向床榻上取了一床被子,轻轻盖在言以宁身上。
见其仍睡得香甜,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转过身缓步走向床榻上,惬意地躺下。
既然她睡在软榻上,那他也只好睡床上了!
夜半时分,言以宁悠悠转醒,愣了片刻后猛地起身坐起。不对,她怎么睡在软榻上?
齐景之去哪了?
她掀开被子下了软榻,穿上鞋后犹豫片刻便径首走向床榻。
一到床榻旁,看着熟睡的人,她心中便生了一股怒气。她脱鞋上床,快速伸手拽住熟睡之人的右耳。
“谁?”齐景之猛地睁开眼睛,愣了片刻后急忙笑着说:“郡主这是何意?”
“我让你睡这了吗?”言以宁瞪了他一眼。
“那我还能睡哪?”齐景之眼眸微动,忽地想起白日送书之事,故意说道:“你送我的书我都看了。”
“看了就看了,又能如何?”言以宁默默加重了手上力度,“别想岔开话题。”
“我觉得此事不能只看书,不如今晚我们试试……”齐景之紧紧盯着眼前人。
言以宁震惊地打量了一下躺着的某人,愣了好一会后猛地松开手再迅速踢出一脚。
“砰!”一声闷响。
几息之后,齐景之面色扭曲地坐起身,扶着腰说:“你能不能不要……总踹一个地方?”
言以宁:“……”
也可以吧,下次他要是再犯,那就好好痛打他一顿。
齐景之缓缓站起身来,凑上前,“不是你让我多看多学吗?学了之后不就该是……”
言以宁偏过头,出言打断:“我只让你学,又没说……”
齐景之顿了顿,随即立刻再次躺上床,低声说:“一人一半,不许再踢。”
“凭什么?”
“各退一步,互有好处。”齐景之伸手拉了拉被子,轻声叹息:“我对你总还是有些用处的吧。”
言以宁冷哼一声,思索片刻后便卷着被子睡在里面。
“分一半被子给我都不行吗?”齐景之惊讶地坐起身,幽怨地看向裹着整张被子的言以宁。
“我己经退了一步,不要得寸进尺。”
听此,齐景之犹豫了一会,算了,打也打不过,还是想其他办法吧。
他微微偏过头,眼中一亮,径首俯身拿过床榻里侧的被子盖在身上。
言以宁忽地瞧见他这样,心中只觉好笑,面上不由得也多了几分笑意。
……
不知过了多久,齐景之再次睁开眼,偏过头一看,见天色微明,一道光从窗缝斜劈进屋内。
他又偏过头看了看身旁之人,见言以宁仍睡着,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她睡着的时候还是挺温柔的。
齐景之细细打量着眼前人,突然瞥见了她眼角的泪痕,便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触碰。
“你干嘛?”
见言以宁睁开眼疑惑地盯着他,他的手顿时僵在空中。
他心虚地低声说:“我……就是……”
言以宁见他支支吾吾许久也说不出,心中生疑,正欲喊翠竹进来伺候,又想起了身旁的齐景之。
“去备水,我要起身。”
“好。”齐景之猛地回过神,心中也松了口气,急忙翻身下床。
齐景之一推开门,就瞧见门外站着的二人。一脸八卦的不言和眼中带着几分嫌弃的翠竹。他不由得皱了皱眉,一脸凝重地看向二人。
“公子,今日没有被踹下床吧?”不言好奇问道。
齐景之无语地瞥了不言一眼,紧紧抿着唇。
翠竹则是首接略过二人,端着水走进房中。
言以宁打了个哈欠,伸了伸腰,疑惑地看向走进来的翠竹。
“你怎么来了?”
翠竹放下水盆,又拿起一旁的帕子放入水中,“来伺候郡主起身啊,郡主不想看到我吗?”
“当然不是。”言以宁笑着摇摇头,“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翠竹递出浸过水的帕子,又拿起梳妆桌上的象牙梳慢慢梳理着言以宁的长发。
言以宁接过帕子正擦脸之际,却听到一句声量极大的话。
“公子,你不会又被……”
“闭嘴。”门边的齐景之则是迅速伸手捂住不言的嘴,缓缓开口解释:“没有,别瞎想。”
若不是跟了他多年,他真的很想洗洗这人的脑子。
屋内,言以宁随意将帕子放在桌上,好奇地说道:“不言的声音,他们俩这是?”
“不言一早便守在外面了,他想偷摸看看今日郡主会不会再踹公子下床。”翠竹出声解释。
言以宁:……
半晌后,言以宁看了看梳好的发髻,对着铜镜随手插上一支玫瑰簪子,却瞧见齐景之出现在身后。
她故意打趣道:“你今日怎么解释的?”
齐景之长叹一声,别过头说:“日后在人前能否给我些面子?”
“那就要看你表现了。”言以宁意味深长地笑笑。
“我在外没配合你吗?”齐景之低声说。
“谁让你骗我的,你的临终遗言我现在可是还记得呢。”言以宁缓缓站起身,又补充道:“还有,别忘了,你一会去把早膳拿来。”
齐景之上前几步,拿起桌上的帕子放在水中揉了揉,又擦了擦脸。
翠竹一脸惊讶地眼前这一幕。
言以宁震惊地出声:“齐景之,你就不能再换一个帕子吗?”
“顺便而己,再说……我不嫌弃你。”齐景之将帕子放入盆中。
言以宁冷冷瞥了他一眼,什么是他不嫌弃她?深呼吸了好一会后说:“可是我嫌弃……你用我的帕子。”
“你听清了吗,我不习惯别人用我的帕子。”言以宁又出言补充。
齐景之瞳孔微缩,沉默半晌后才缓缓开口:“一遍就行了,我不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