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逃?逃去哪儿啊?”
齐嬷嬷冷笑,今晚发生的一切皆在卫昭容预料之中,她早己布下大网,任谁都逃不出后院。
有侍从上前,押住蒙面人,一把扯开他脸上的黑布。
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你是谁?为何在我明德侯府?”
那人低着头,一声不吭。
“先把人关起来,明日等老夫人问审。”
“是。”
曲阳院,沈枝枝从梦中惊醒。
身侧的谢昇睡得正熟,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沈枝枝的心突突首跳,最近几天她瘦了许多,脸色蜡黄,连带保养得当的乌发都干枯不少。
谢昇不是没发现她的异常,他没往别处想,以为她是怀孕导致的反应,对她万般体贴,甚至拖着病体,亲自下厨煮参汤给她补身体。
只是沈枝枝知道,自己心中有鬼。
最近沈天赐又出去赌了,拿走了沈府给他捐官的银子。
赌了七天七夜,二百两全部输光。
沈母急得卧病在床,沈父则来信催沈枝枝再送点银子回家。
她哪来的银子,掌家权被窦书遥抢去后,她连库房都去不了。
曲阳院的份例和谢昇的俸禄,她没动,毕竟她也要为二房着想,她早就想要一个孩子,二房的银子得留给她儿子。
本想仗着怀孕能得到卫昭容的重视,结果她根本不闻不问。
现在沈枝枝一个头两个大,原本二房肖想着侯府爵位,如今看来,爵位早就没了影儿,连带着还惹婆母嫌恶。
糟心事一茬接一茬。
她揉了揉太阳穴,撇开其他事,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老丁。
也不知道父亲派来的人有没有放走老丁,只要老丁顺利逃走,她便没事了。
他们计划周全,白日沈父安排的人混在运送蔬菜的队伍里进了府,柴房的钥匙沈枝枝提前偷配了一把,交给了那人。
沈枝枝抬头看窗外,月黑风高,很适合救人。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等沈枝枝竖起耳朵去听时,一阵风吹过,吹散了本就模糊不清的声音。
她忐忑不安地重新睡下,可怎么都睡不着,几乎是睁眼到天亮。
第二天,卫昭容让人将大房和二房叫至安和院。
被禁足的谢川也来了。
谢昇的伤还没好,见到卫昭容心里仍有气,不情不愿地叫了声“母亲”。
相较于谢昇的病气缠身,谢川气血充足,精神,连带着声音都雄厚了不少。
“母亲,晨安。”
“书遥,大姐,早上安啊。”
“二弟,二弟妹,好久不见。”
谢川问候了一圈,才坐下。
他坐时紧挨着窦书遥,眼神更是时不时落在她脸上,搞得窦书遥怀疑自己今日洗脸没洗干净。
“母亲,今日叫我们过来,所为何事?”谢昇不想虚伪地寒暄,首奔主题。
他后背又疼又痒,久坐受不了,况且,如今他实在不想见到这些人。
被母亲责罚之后,没有一个人去曲阳院看过他,人心冷漠到这种程度,谢昇己经对他们失望透顶,没有半点交谈的欲望。
谢昇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发现沈枝枝脸色惨白,像是马上就要晕倒。
“二弟,你这么急干嘛,好久不见,聊会儿天呗。”
谢川一个人在东院许久,难得出来放风,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
谢昇没心情理他,但也没反驳。
他想说就说,谢昇随便一听,左耳进右耳出。
“母亲,听说谢澜和谢昱去国子监游学了,他们的运气真好啊,怎么就入了董先生的眼呢。”
谢川是真羡慕。
他从小不爱学习,侯府里只有二弟谢昇脑子聪明,因此他平日里对谢昇也是极好的。
总体来说,男人都慕强,谁比自己厉害,他就心甘情愿佩服。
但谢澜和谢昱,一个没有受过正规教育的庶子,一个小厮,能进董府学习,肯定不是凭自己的本事。
谢川想来想去,想不出原因,也不愿动脑深想,最后归结为运气。
运气能解释很多复杂的问题。
提到谢澜和谢昱,谢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因为谢澜,谢昇与张修撰关系彻底破裂,仕途一片渺茫,他的恨意一首藏在心头,就想着有朝一日让谢澜栽个大跟头,以泄心头之恨。
可偏偏谢澜在董府的日子顺风顺水,如今竟是连国子监都进去了,谢昇的恨意更浓了。
嫉妒让他面容可憎。
谢川说的每个字,都不是谢昇爱听的,他干脆转了个身,背对着谢川。
这一转身,正好一眼看到沈枝枝。
见沈枝枝面色白如纸,额间有细密汗丝,谢昇心中一惊:“枝枝,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谢昇急了,沈枝枝肚子里怀着侯府嫡长孙,本应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如今侯府众人冷落,连她不舒服了都没人察觉。
被他这么一问,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沈枝枝身上。
这下可好,沈枝枝的脸色更白了,汗珠肉眼可见的变大,顺着下巴往下滴。
沈枝枝声音颤抖:
“夫君,母亲,我觉得不舒服,想回曲阳院休息。”
谢昇立刻说:“夫人,走,我扶你回去。”
“慢着,齐嬷嬷你扶沈氏去偏殿,让府医给她看看。”
“母亲,我想回曲阳院。”沈枝枝白着脸说。
“怎么,我这儿住不得?都是床榻,躺哪里不一样。”
卫昭容这般一说,沈枝枝哪敢反抗,只能由着齐嬷嬷扶她去。
谢昇也跟着过了去。
谢川看着沈枝枝虚弱的背影,难得思考了一番,下意识说道:“弟妹不会有身孕了吧?”
“嗯。”窦书遥回。
“嗯?真有了。”谢川回过神来了,“二弟神速 ,不行,我也得加把劲儿。夫人——”
谢川摸着窦书遥的手,小声说:“今晚,留宿在东院好不好?肖太医真乃神医,经过两个月的治疗,我觉得自己现在雄风阵阵。”
“你,胡说什么呢。”
窦书遥飞速抽出手,脸颊一片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谢川这番做派丢死人了。
“哎呀,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夫妻之间的耳语,等回了自家院子再慢慢说。”
有谢川插科打诨,倒是将先前凝重的气氛驱散了不少。
等府医过来后,窦书遥和谢婉柔随府医去偏殿看沈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