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昱的桃花眼,与长公主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很难不让人怀疑。
十皇子心思缜密,被他发现端倪也正常。
怪不得上一世,他一个根基薄弱,存在感很低的皇子,能从腥风血雨中杀出一条生路,站上权利的顶端。
“母亲,您说,好端端的,十皇子为什么画西弟的画像?是不是有人不可告人的企图。”
谢澜没有把话说得很明,他也知自己的想法极端,不好说出口。
卫昭容没有立刻回答,她陷入了沉思。
赵景珩主动亲近侯府义子,对侯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他是未来的新帝。
若谢昱真的是长公主的儿子,他将给明德侯府带来天翻地覆的改变。
“母亲,西弟从十皇子那里借了一本书,等他看完要还回去,我觉得十皇子是故意的。他从不与国子监的任何监生说话,却对西弟搞特殊。”
谢澜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就怕十皇子伤害谢昱。
“澜儿,莫要过多揣测十皇子,他不会伤害昱儿的。”
“真的吗?”谢澜不太信。
“嗯,真的。”卫昭容十分肯定。
长公主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长公主,她的人脉和势力,甚至与三皇子不相上下。
只不过她是女子,不参与夺嫡之争,但她一向是众多皇子极力拉拢的对象。
就连太子赵景瑞,也试图得到皇长姐的支持。
就卫昭容所知,上一世长公主赵令宸并没有帮助任何一位皇子。
但是,如果赵景珩手握长公主的儿子,那么,不想下场的长公主,也必定会改变,被迫参与到夺嫡之争。
上一世赵景珩是如何登上皇位的,卫昭容并不是很清楚。
这一世,谢昱,长公主,甚至整个侯府都可能被卷进这场风波里。
到底该如何选择,卫昭容一时之间不能定夺。
原本卫昭容只是看重谢昱的才华,收他为义子不过是顺手的事。
培养谢昱考上功名,将来照应侯府,也不枉费她一番苦心。
哪里想到,谢昱的身份,竟如此尊贵。
夺嫡风云己起,京城的每个贵族都逃不掉这场风波。
是坐以待毙,还是主动与十皇子联手?
卫昭容难以抉择。
“好了澜儿,不要多想,昱儿性格讨喜,得到十皇子欢心很正常。”
卫昭容这般说,谢澜并不能完全放下心,他压下心头的疑虑,轻轻“嗯”了一声。
“母亲,我先告退,您早点休息。”
“嗯,去吧。”
谢澜回到兰院,听见谢昱屋里有人在说话。
“什么,你们和南宫公子打起来了?”
谢婉宜的声音尖锐刺耳。
“二姐姐,我们没有动手,是他带着人要打我和三哥。”
谢昱急着解释。
“谁是你二姐姐,瞎叫什么呢,低贱卑劣的下人,也配跟我平起平坐。”
谢昱被她呛得面色发青,他从未想过要与谢婉宜平起平坐,但她的话太羞辱人了。
“谢婉宜!不准你这么说西弟。”
谢澜冲进屋。
“哼,我说错了吗?杂院的小厮,只配干低等粗鄙的活计,套上锦袍也改变不了低贱的出身。会认几个字罢了,值得母亲收他做义子吗。”
谢婉宜对这件事一首耿耿于怀,总觉得卫昭容老糊涂了,不认嫡亲就算了,一味胳膊肘往外拐,连低贱的下人都能与她平起平坐,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来找谢澜,想问问他,自己写的信送出去没有。
结果没见到谢澜,倒是从谢昱口中得知他们与南宫海起了冲突,南宫海被罚关禁闭。
她一下被点炸了,口无遮拦。
谢澜攥紧拳头:“来人,请谢二小姐出去,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进兰院。”
“谢澜你敢!你算老几,敢如此对我。”
“我是老三,侯府嫡三子,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怎么对西弟,我便怎么对你。兰院不欢迎你,以后别来了。”
谢澜挥挥手,几个丫鬟上前,把谢婉宜送了出去。
“你——,谢澜,你真敢!”
谢婉宜气得火冒三丈,可出了门,她不敢大喊大叫。
她让谢澜私下送信本就不是光彩的事,万一她一嚷嚷,谢澜说漏嘴,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谢婉宜憋屈得要命,只能跺跺脚灰溜溜地回临水阁。
路过曲阳院时,被早就在外面等候的沈枝枝叫住。
“婉宜,你从安和院回来的?”
谢婉宜不耐烦地说:“有话快说。”
“哦,听说今晚母亲办家宴,我想着你肯定参加了,便随口问问。”
“家宴?我怎么不知道,没人通知我啊。”
谢婉宜面色更难看了。
沈枝枝不怀好意道:“二房分家,不请我和夫君就算了,怎么能不请你呢?你又没嫁人,理应当参加家宴。”
谢婉宜面色五彩纷呈,酸甜苦辣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她可算明白了,沈枝枝是故意在这儿等着她呢。
故意提起家宴,就是为了嘲笑她。
“二嫂,既然你知道分家了,怎么还赖在侯府不走?再说了,你一个外人,就别插手侯府内部的事了。家宴,我想去便能去,但是你呢,再想去,也去不了了。”
谢婉宜重重哼了一声,抬着下巴,趾气高扬地走了。
谢婉宜一向伶牙俐齿,沈枝枝从未在她面前讨过一次好。
沈枝枝被她气得肚子疼。
丫鬟见状,赶紧扶着她进屋休息。
沈枝枝躺了许久,才缓了过来,她有气无力地问:
“夫君回来没?”
“回夫人,还没有。”
三天前,谢昇消了假,去宫里上值了。
这三天,他一次都没在曲阳用晚膳,每晚喝得烂醉如泥被小厮扶进门。
沈枝枝既担心又害怕,想劝他爱惜身体别喝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谢昇心中烦闷,唯有喝酒解愁,他想喝便喝吧。
只是苦了沈枝枝,怀着身孕还要照顾谢昇,人憔悴了不少。
“夫人,您先歇一歇吧。”
“不用,我等夫君回来。”
沈枝枝等了一夜,天都亮了,谢昇也没回来。
这下,她真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