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寂静中炸响,梦境在此刻裂成两半。
陆川吓得差些扔掉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张雨茜的笑脸铺满画面,粉色滤镜下她晃了晃手机:“宝~我给煤球挑了新衣服,你看这个蝴蝶结项圈.....”
“别买了。” 陆川打断她,:“我累了。”
张雨茜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镜头突然拉近:“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病了?要不我明天过来照顾你?”
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腥甜,陆川脑海中又浮现梦里沈梦妮站在玄关处的画面:“你闻不到吗?她的香水味,弄脏了我的地毯。”
煤球此时在沙发底发出低低的嘶鸣,尾巴扫过他脚踝,竟像是在阻止他开口。
“不用啦。” 他别过脸:”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挂断视频的瞬间,公寓陷入深深的寂静。
陆川抓起照片冲进主卧,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像极了停尸间的金属柜。
他将照片按在衣柜镜面,对着虚空低语:“如果你真的存在过…… 就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窗外,雨丝开始细密地敲打玻璃,远处雷声闷响如巨兽低吼。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从厅中传来,陆川猛地惊醒 ,他竟在衣柜前睡着了。
煤球蜷缩在他膝头,喉咙里发出均匀的呼噜声,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只是太累了……” 他喃喃自语,撑着沙发站起。
手机屏幕亮起,张雨茜的消息弹出来:“明天周末,我去看你呀~”
他无力地放下手机,整个人疲倦地躺在床上,眼睛逐渐闭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天他经历了太多,紧绷的神经终于在困意中渐渐松弛,而煤球的身影仍在意识深处晃动,像一个未解的谜面,悬在即将坠入的梦境边缘。
清晨八点的阳光裹着晨雾,陆川踩过小区石板路时,鞋底碾过一片潮湿的落叶。
他抬头望向公寓楼,五楼阳台的晾衣杆在风中轻轻晃动,像极了梦中沈梦妮抬手求救的姿势。
保安室的白炽灯在晨光中显得昏黄,张伯正捧着搪瓷缸喝茶。
看见陆川时咧嘴笑了笑,皱纹里嵌着隔夜的烟灰:“小陆上班去啊?”
“张伯。” 陆川停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着钥匙圈,“我昨天整理房子,翻出个旧相框,里面有个女孩…… 叫沈梦妮,您记得这户以前住过人吗?”
搪瓷缸碰到桌面发出 “当啷” 一声。
张伯喉结滚动,浑浊的眼睛突然避开他的视线:“啥…… 不认识,这屋空了快一年,前租客早走了。”
陆川注意到老人耳后泛起的潮红,和昨夜他撒谎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他不动声色地从钱包抽出五张钞票,叠成小块推过窗台:“我就好奇问问,您看您家小孙子不是该交学费了吗……”
张伯的目光猛地盯在钞票上,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远处传来垃圾车的轰鸣,他突然探身压低声音,烟草味混着汗味扑面而来:“一年前…… 五楼死过人。那姑娘在屋里割腕自杀的,当晚还来了很多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