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一个。” 他从鞋柜上拿起身份证,目光忽然被表格 “原登记住户” 一栏吸引 ,沈梦妮” 三个字被红笔划了道斜线,墨迹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陈旧的气息。
普查员用手电筒照着信息核对,突然皱眉:“系统显示这里原本登记了2个人,沈梦妮的信息还没注销。她还住这吗?”
陆川的手指顿在门框上,想起一年前签租房合同时,房东陈叔的笑脸:“这房子空了一年,您瞧这装修,多干净。”
“沈梦妮……” 他重复这个名字时后颈寒毛首竖,“没有,房东没提过有其他住户。”
另一位普查员翻看手机档案,接口道:“去年登记时,确实有个年轻女孩住这儿,说在附近宠物医院上班。”
陆川的后颈微微发紧,记忆起搬进公寓第一晚,在主卧衣柜深处摸到的银色蝴蝶发卡,缀饰上还缠着几根栗色发丝;还有在沙发底下那张碎成两半的诊断书,“临床心理科” 五个字被撕得残缺不全,日期是 2022年7 月。
“我找下房东,稍等。” 他掏出手机。
电话拨过去,彩铃响了九声后都是转入留言信箱。
陆川盯着屏幕上 “通话结束” 的提示,走廊里的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只剩下电子钟的冷光 20:25。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母亲打来的视频电话。
画面里,母亲身后是舅舅家熟悉的红砖墙,她举着请谏大声说:“川儿,你表弟月底结婚,酒席订在荔福酒店,你舅让我提醒你早点来,别忙着工作连喜酒都忘了!”
陆川勉强笑了笑,余光瞥见普查员在登记表上写下 “情况待核实”,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让他莫名心悸。
挂断电话后,他又拨了两次房东号码,依旧无人接听。
陆川望着夜空,想起蝴蝶发卡和撕碎的诊断书,突然意识到陈叔说的 “空了一年” 或许藏着秘密 ,沈梦妮去了哪?死了?房东又说不认识她,但为何租户登记有她?谁在说谎?
一连串的疑问如同纷飞的柳絮,在脑海中盘旋缠绕,挥之不去。
电子钟的数字跳线 20:30,普查员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梯间。
陆川反手扣紧防盗门的锁扣,金属扣环发出 “咔嗒” 一声闷响,将某种潮湿的夜色锁在门外。
他背靠门板滑坐在地,冷汗顺着后颈渗进衣领,目光死死盯着客厅阴影里缓缓移动的黑点 。 煤球正叼着张照片,像叼着一封来自深渊的密信,缓步向他走来。
“喵 .....”
琥珀色的眼睛在落地灯边缘流转,尾巴尖如钟摆般左右晃动,照片上穿白裙的女孩被拖出一道褶皱。
一年前领养煤球的场景突然在脑海中闪回。
宠物医院的玻璃柜里,这只黑猫蜷缩在角落,颈间项圈沾着草屑,唯有眼睛亮得惊人,像是淬了月光的匕首。
店员曾皱眉阻拦:“这猫攻击性强,前主人说它总对着墙叫。”
但当陆川蹲下时,黑猫竟主动将脑袋蹭向他掌心,那眼神像极了溺水者抓住浮木 ,分明是 “终于等到你” 的哀恳。
此刻,煤球跳上他的膝盖,爪子反复扒拉照片边缘,发出幼猫般的呜咽。
他浑身发冷,指尖抚过女孩眉眼,突然想起梦中的细节,她站在湖边,眼眶漫上血泪:“帮帮我,我死得好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