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胃里一阵翻涌。
张伯的指甲抠进窗框,声音愈发沙哑:“房东给我们每人塞了三百块,说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房子是空置的。你可别跟人说啊,这要传出去,整栋楼都得贬值……”
钥匙圈从指间滑落,砸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响。
陆川想起昨晚煤球抓挠的墙缝,想起衣柜深处若有若无的铁锈味,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张雨茜的消息跳出来:“我快到你小区啦~”
陆川猛地回头,只见穿粉色大衣的女孩正朝他挥手,颈间银项链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疼。
张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你赶紧走吧,这房子…… 不干净。”
他颤抖着将钞票塞进裤兜,搪瓷缸里的茶水泼在登记表上,晕开一片深色水痕。
张雨茜的脚步声近了,鞋跟敲在石板路上像催命的鼓点。
“你来了!” 陆川扯动嘴角挤出笑,声线紧绷如细铁丝。
张雨茜摘下墨镜,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你声音怎么打颤?出什么事了?”
“我想跟你谈谈,现在方便吗?” 陆川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那些在保安室听到的惊悚细节,此刻正化作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他迫切需要找个人倾诉。
“当然!我刚下班。那先找个地方歇口气。”
陆川机械地转动脖颈,目光扫过街景,最终定格在街角的茶室招牌上:“就这吧。”
他恍若游魂般带着张雨茜踱进茶室,选了个靠窗的座位瘫坐下去。
双腿像灌了铅似的绵软无力,身体不受控地微微颤栗,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周遭人声鼎沸,茶客们谈笑风生,可这热闹的场景却像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为了通勤方便,他委托中介在公司附近找房。
中介推荐了陈富海的房子。
看房那日,小区绿化宜人,门禁森严,屋内采光充足,家具家电都保养得崭新。
最的是,租金比市场价低了整整三分之一。
当时他还特意询问陈富海,对方拍着胸脯保证:“就想找个靠谱租客长租,便宜点没关系!”
如今想来,这承诺简首是场噩梦的邀约。
谁能料到,自己竟糊里糊涂住进了凶宅。
“陆川!” 张雨茜见他眼神呆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
“哦哦。” 陆川如梦初醒,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疲惫。
张雨茜握住他的手,惊呼出声:“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我租的是凶宅。” 陆川的手不受控地剧烈颤抖,“保安说一年前有人在屋里割腕自杀。”
“别自己吓自己,会不会是误会?” 张雨茜打断他,“你从哪知道的?”
“保安说的。” 陆川拍了下扶手,“房东根本认识那女孩,怕房子贬值才撒谎。”
“那女孩托梦给我了!” 陆川猛地攥住她手腕,指尖几乎掐进对方皮肤,“她说死得很惨,让我查真相…… 这能是巧合?”
回忆起那些栩栩如生的噩梦,沈梦妮血泪纵横的脸和一阵阵求救声,他只觉后颈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