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拍打着银行的卷闸门,陈富海缩在银行 ATM 机里数钱,潮湿的钞票黏在他汗津津的手指上。
自黑衣人将五万现金甩在他面前,这三天他总觉得后颈发凉,仿佛暗处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当他把十万元整钞塞进快递袋时,封口胶条反复粘了三次都没贴牢。
妻子的抱怨声从手机听筒里炸出来:“陈富海!你当家里金山银山呢?赌输五万呀!”
他缩着脖子往角落躲,瞥见玻璃门外穿黑雨衣的人影一闪而过,后颈瞬间泛起鸡皮疙瘩。
“就、就这一次,我以后再不赌了!” 他挂掉电话,把钞票塞进口袋。
深夜的旧仓库里,白炽灯在蛛网间摇晃。
陈富海攥着塞满钞票的背包,盯着前方背对自己的高大身影。
沈强戴着黑色头套,工装裤膝盖处沾着未干的泥浆,手里把玩着的匕首映出细碎冷光。
“东西带来了?” 声音裹在变声器的电流声里,震得陈富海耳膜发疼。
他忙把背包往前推了推,拉链刮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沈强单脚勾起地上的登山包,十万元现金倾泻而下,在水泥地上砸出闷响。
“最后问你一遍。” 沈强突然转身,靴跟碾过钞票发出沙沙声,“去沈梦妮家搬东西时,真没藏私?日记本、手机、照片......”
陈富海喉咙发紧。“真、真没有!” 他后退半步撞上铁架,陈年锈屑簌簌落在肩头,“都、都给她哥了!”
沈强沉默片刻,弯腰捡起张钞票对着灯光查看,忽然嗤笑一声:“你老婆知道你还钱吗?”
“不知,我说还赌债。” 陈富海脸色骤变,后槽牙咬得发疼。
交易结束时,陈富海几乎是连滚带爬冲下楼梯。
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转角处的消防栓镜面一团灰影。
墙根处,半枚烟蒂还在滋滋冒着火星,深褐色的烟灰上印着新鲜的鞋印 ,和沈梦妮出事那晚,他上楼时,在转角撞见的神秘人身上的细节如出一辙。
那人裹着宽大的黑色外套,压低的棒球帽下只露出紧绷的下颌线,擦肩时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对方鞋底还沾着未干的泥浆。
当时他没在意,此刻这枚仍有余温的烟蒂却突兀地出现在这里,陈富海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喉咙里泛起铁锈般的腥甜。
“楼下... 见过一人!” 他转身冲着楼上大喊,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在空荡的楼道里来回撞击,
“戴着帽子,怀里抱着东西!” 头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陈富海顾不上查看,跌跌撞撞冲出仓库。
而暗处的沈强摘下头套,汗水顺着他下颌线滑落,手微微握紧拳头 。
一个小时后,陈富海浑身湿透地撞开家门,玄关处的声控灯应声亮起。
妻子裹着毛毯从沙发上坐起来,瞥见他滴着水的衣角,眉间瞬间拧成疙瘩:“又去哪鬼混了?钱还完了吗?”
“收拾东西,过几天就走。” 他扯了扯衣领,喉结剧烈滚动,不敢首视妻子的眼睛。
卧室衣柜镜面映出他青白的脸,沈梦妮坠楼那天擦肩而过的男人,此刻在脑海里拼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