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疯?走去哪里?” 妻子猛地站起来,毛毯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陈富海,你是不是又惹上什么祸了?”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他抓起茶几上的全家福相框,指腹用力着照片儿子灿烂的笑容,眼眶渐渐。
毫不犹豫地将相框塞进妻子怀里,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颤抖:“别问了!去你娘家,订最快的车票,把存折和证件都带上!”
窗外的北风愈发猛烈,吹得防盗网嗡嗡作响。
陈富海盯着漆黑的夜幕,他知道,自己窥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而那些藏在阴影里的人,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隐患,一场危机正在逼近。
健身房的器械区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邢俊逸正在擦拭拳击手套,指腹着皮质表面的裂痕,那是沈梦妮生前总爱缠着他练习时留下的。
当沈强推门而入,登山包肩带勒出的红痕还烙在锁骨上,十万现金的重量仿佛仍压在他后背上。
“钱送到了?” 邢俊逸将手套重重地甩在长凳上。
沈强扯下汗湿的运动毛巾,颈侧未愈的擦伤在白炽灯下泛着淡红:“按你说的,一分不少。”
他从包里掏出捆扎整齐的钞票,油墨味混着健身房的汗酸气,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邢俊逸指尖拂过钞票边缘,突然将整叠钱推回:“这是梦妮的钱,拿去她的宠物医院当运营资金。”
“可以。明天让助理去处理。” 沈强合上钱袋的拉链,金属扣咬合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窗外的霓虹光透过百叶窗,在邢俊逸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像是割裂真相的利刃。
“他还说了什么?” 邢俊逸的声音骤然压低,带着某种压抑的急迫。
沈强抹了把额角的汗:“他提了句上楼时撞见个人,怀里抱着包,背影鬼鬼祟祟的。”
话音未落,邢俊逸的拳头己狠狠砸在储物柜上,金属凹陷的声响震得沈强耳膜生疼。
“一年了,连日记本都找不到。” 他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带着近乎绝望的沙哑,“梦妮每天都有写日记的习惯,那些纸页里... 一定藏着答案。”
邢俊逸突然抬头,目光如炬地盯着沈强:“现场只有十万,没其他?”
“应该....没有了吧。” 沈强闭上眼,沉思着。
“梦妮拿十万元做什么?” 邢俊逸抓起毛巾狠狠擦了把脸,毛巾纤维摩擦皮肤的刺啦声里,藏着难以掩饰的困惑。
沈强沉默片刻,声音低得像是怕惊醒什么:“她... 她跟我提过,说是帮你妈手术费凑的钱。”
“什么?” 邢俊逸瞳孔骤缩,眼睛陡然瞪大,仿佛被这话烫到般。
“她不让我告诉你,怕你死活不肯收。” 沈强盯着地面游移的光斑,喉结在潮湿的颈间滚动,“每次提到钱,你总板着脸说‘不用她管’,她...... 她就怕你又要硬扛。”
健身房的空调发出持续的嗡鸣,邢俊逸忽然抓起拳击手套,拍打掌心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一下,又一下,像是某种无言的宣泄。
沈强看着那个逐渐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 忆起沈梦妮总说哥哥笑起来像冬日暖阳,可此刻邢俊逸挺首的脊背,却比器械区的金属更冷硬几分。